南北端着晚膳在书房门口徘徊。
无影已经进屋许久了,天色从青白变得幽暗,书房四角的灯笼亮起,他竟还未出来。
无影如今不负责保护殿下安危,殿下好像交代了他一些别的事,他常常早出晚归的,甚至要几天才能回来一趟。
南北忍不住在心中不满地嘟囔,这个无影真是的,有什么事快点说不行吗?耽误殿下用晚膳!殿下的胃口已经坏了两年,最忌不按时吃东西,他又不是不知道!
好不容易最近半年有了起色,这一拖,晚上又该疼了。
书房中。
无影道:“殿下,属下今日去山中查探,新的暗卫训练营已经建好,属下试炼了刚训练好的一批人,他们的各种武艺还算不错。”
萧玄泽立在书桌前,听了淡淡点头:“刚训练一年,能用就已很好,他们自然比不得你们这一批,毕竟都是外祖父曾经的心血。”
无影低了低头,定国老将军的辞世对殿下打击太大,他甚至想,殿下初来潭州,执意花费全部积蓄秘密在山中修建了一座训练营不止是为了保护自己,积蓄力量向皇都反击,更像是在继承老将军的遗志。
“这批人调教出的时间刚刚好,你准备一下,将他们悄悄带来府上,令他们住下,本王自有安排。”
“是,殿下。”
萧玄泽默了默,问:“无涯回来了么?”
无影刚要答,窗外传出一串有规律的敲击声。
萧玄泽道:“进来。”
窗子被快速打开,一个黑衣人影跳进来,就地一滚缓了劲势,立刻跪直了行礼:“殿下,无涯回来晚了。”
“无妨,怎么样了?”
无涯道:“两位少将军都无事,只是……二夫人在流放途中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属下去时,那边正在请大夫……”
萧玄泽的手在黑衣下紧了紧。
“属下见了两位少将军,他们叮嘱属下务必告诫殿下保护自己,莫要替他们担忧,这是他们的信件。”
无涯从怀中取出信呈上。
萧玄泽展开看了看,轻声苦笑,“舅舅们要我低调,韬光养晦,可有人总是不肯放过我呢。”
无涯与无影相顾,纷纷困惑。
萧玄泽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道:“京中醉心堂的拂扇姑娘来信说太子正撺掇父皇要我回京。”
两人俱是一惊,无影道:“殿下,难道太子发现了我们的动作。”
无涯摇头,“不可能,我们这两年只做了这一件事,且一直很隐蔽,用的都是绝对信任可靠,誓死追随殿下的人,且潭州如此偏僻,怎会轻易暴露?”
萧玄泽道:“不错,当初本王选此处作为封地便是看重它的险恶地势。太子是养尊处优之人,不会在乎这种贫瘠之地,反而更利于我们发展势力。”
“那么太子为何……”
萧玄泽心中也有些奇怪,听说太子要选妃了,最近皇都中各家女儿都在为争夺太子妃而努力,可这跟自己有何关系?太子为何想要他回去?
“总之,他既有此想法,就不会轻易罢手。本王如今在他眼中只怕废物得很,他让我回我只能回,所以这一次,说不得要离开潭州了。”
“那殿下大概要。”无影道。
“你如今是负责训练营那边的总指挥,让无涯跟着本王吧,再将新训练出的那些人都带上。也尽够了。”
无涯应是,萧玄泽又给两人布置了任务,才放他俩离开。
两人走后,他坐到半明半暗的桌前,发呆一样看着桌上被月光照得像发光一样的砚台,轻点手指。
萧珣不会无缘无故想到他,此番他回去后,说不得与萧珣有一场硬仗要应付,自己务必要做好心理准备。
早在造反案时,他便看透了萧珣对自己的恶毒心思,但萧珣作为太子,一向受人追捧,从不将旁人的苦楚放在眼中,是以,他大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看穿了他伪善的恶心嘴脸。
所以此次进京,他与萧珣倒是可以继续扮演好兄弟的戏码,演一出好戏给他们的好父皇看看,看他们是如何兄友弟恭的,毕竟他父皇就爱看这些。
南北溜进书房,探了探脑袋,小声道:“殿下,您该用膳了。”
萧玄泽发愣没听到。
南北扁了嘴,走近一些,又道:“殿下,您该吃晚膳了!”
“嗯,给本王叫南北进来。”他心不在焉道。
南北:“……”他吸一口气,大声喊:“殿下!”
萧玄泽抬起眼皮,淡淡看过来。
南北相当不满,絮叨起来:“殿下总要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云妃娘娘若是知道您这般不爱惜自己,在九泉下如何能心安?小的看殿下啊,就是身边少个王妃照顾,才这般随意,您看,晚膳都已热过两回,现下又凉了。如今这盛夏天气,咱们潭州再凉快,也不能总这般将菜热来热去,殿下吃着都不新鲜了……”
萧玄泽被他强行打断思绪,叹了口气按了按眉心,无力道:“快端上来吧,本王也饿了,这就吃。”
南北顿时眉开眼笑,也收了话头,屁颠屁颠站他旁边给他布菜,心中得意地想,就知道殿下心软,自己一抬出云妃娘娘,殿下总能应承自己。
得意过了又心酸起来。
殿下这两年太过不易,连番打击下导致性情大变,从前那样一个温善俊雅的尊贵皇子,如今完全变了模样。
尽管还是那张俊朗端正的脸庞,但两年来再未见他笑过,他的话越来越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