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以贵妃之礼下葬,哀荣及盛,与四皇子死时的草率匆忙全然不同,好像玉兮捷有意要抬举死去的淑妃,这倒是让众人摸不透他的心意。
宫中弥漫着哀沉的气氛,元京中也是,广宁伯府先是失去了一位可以支持培养的皇子,接着连淑妃娘娘也没能保住,又要时刻担心会不会遭到皇上的迁怒,整个伯府都笼罩在一种惶恐不安的氛围中。
还有文琇,文琇和亲西苗,算算日子,这会儿应该刚到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皇后、玉容涵、承恩侯府都对她的消息翘首以盼,祈求她在西苗过得平稳安逸,而贤妃一党,则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柔佳上个月启程去西山行宫接了张耀,这个时候刚回来,遇上这样的事,自然要进宫去插一脚,她一向盛气凌人,玉烟染越发不想进宫给自己招惹事端。
然而一个午后,府上突然来人求见,竟是许久不见的卢太医。
玉烟染将他请进花厅,一照面就道:“大人,本宫最近什么都没做,我和府上人都没受伤。”
卢太医:“......”
他叹了口气,拱手行礼,“下官这次是来求长公主帮忙的,柔霞长公主在宫中出了事。”
玉烟染脸色一变,忙问:“八皇姐怎么了?”
“她果然未告诉您,她昨日路过雪镜湖的时候,失足跌下了水。”
“这怎么可能?”玉烟染皱着眉头站起来,“八皇姐极怕水,平日都离湖面远远的,怎么可能失足掉下水?”
卢太医没说话,但他的意思已然很明确。
玉烟染抿唇,沉声道:“本宫这就进宫,大人给质子们请过平安脉,本宫让西塘送您回去。”
请平安脉是假,掩人耳目是真,卢太医又行了一礼,“下官遵命。”
——
且说玉烟染一叠声吩咐,更衣入宫,直奔留芳阁就去。
留芳阁地方不大,一向清净,门口只有两个小丫头在扫地,见了玉烟染,恭敬地给她行礼,十分懂事。
“你们长公主可在?”玉烟染往里张望,心急如焚。
“是,长公主请。”小丫头知道她的脾气,也不说通报的事,径直引着她往殿里去。
一推门,一股安神香的气息从屋里飘来,可见柔霞必是惊到了,在静养。
“八皇姐!”她快走了几步,一溜烟进了寝殿,往床上那个人影处奔。
柔霞刚喝过药,听见动静诧异了片刻,还没等缓过来就见她扑到床边。
“缈缈?你怎的这时候进宫来了?”
“你别说话,你有没有事?”玉烟染冲她板起脸,上下打量她。
“你听说了?真是的,我明明叫他们别多嘴,就怕吓着你。”柔霞嘟囔着,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床边坐下,“没事,我掉下去的地方水很浅,而且很快侍卫就听见了呼救,舅舅也来瞧过,我连风寒都没沾上,不用大惊小怪的。”
玉烟染对屋子的下人扬了扬下巴,大家会意,纷纷退下。她积威深重,柔霞身边的宫女早已习惯了听她命令,柔霞也不以为意。
屋子里只有她们姐妹两人后,玉烟染回过头,严肃道:“八皇姐,你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柔霞的眼睛飘忽了一下,“什么呀,就是......我站在湖边看荷花,一不小心就跌了下去。”
玉烟染眯了眯眼睛,“八皇姐,你不擅长撒谎,你也骗不了我。”
“缈缈,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你回府上去吧,别为了我再让居心叵测的人传出什么流言来。”柔霞看着她,满眼都是忧虑。
“你要我自己去查么?我虽然在宫中没有人,但我要想做什么,总能做到的。”
柔霞见她不为所动,叹了口气,让了步,“唉,我说了你别气,其实......我不是不小心落的水,有人推了我一把,但我没瞧见是谁。”
玉烟染的心一沉,脸上却没表现出不安,显得处变不惊。
“一开始我也吓到了,但很快我就被救了上来,一点事都没有。后来我冷静下来一想,这宫里有谁会特地要我的命呢?多半是冲着你去的。”柔霞紧紧拉住她的手,显得有些着急,“所以,你千万要沉得住气,别着了别人的道才是。”
玉烟染垂下眼,柔霞从不与人交恶,与宫中各种势力都没有关系,对付她完全没必要,只能是因为受了自己的牵连。
按照柔霞的说法,对方似乎不是要置她于死地,那么目的应该只是让她和自己吃个教训,这是一种警告。
可自己得罪了谁?才会让柔霞招来麻烦?
玉烟染隐隐感到不妙,好像自己像是被蛛网网住的飞虫,越挣扎却被缚得越紧。
玉容渊在见过自己以后紧接着就死了,凶手可能是其余三位皇子中的一位或者几位,她无力查证,条件也不许她查证。
之前她一直无法肯定,这件事的主使到底是要针对玉容渊还是针对她,而从柔霞也涉险来看,明摆着是在针对她,玉容渊的死或许只是为了让她身陷囹圄。
她被流言缠身,但似乎还不够,对方还在想方设法找她的麻烦,而这个人,在宫中有十分深厚的势力。
有势力的人通常也有野心,能以一个皇子的死拖她下水,这样的手笔,大约不是皇后就是贤妃,目的当然不言而喻。
柔霞见她神色冷厉,眼中都是复杂阴沉的寒光,十分不忍,轻声道:“缈缈,你别着急,有一个事情我们应该弄明白,对方害我如果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