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动了要把柔霞送回宫的心思,却不会自己跟她说,次日她进宫以后,回来时带了宫里赏赐的东西,让云梦和洞庭这给分下去。
柔霞那处是洞庭去送的,她回来没一会儿,柔霞就亲自来了纷纭居,跟玉烟染说她想回宫去。
“缈缈,徐淑仪说上了秋,五皇子一直恹恹的,日日念叨着要找我,我到底还未出阁,在你这儿住的时日不短,我便想着还是回宫去吧。”柔霞被刺伤的手臂还在胸前吊着,只能一只手端着茶杯。
玉烟染目露不舍,但还是同意了,“好吧,没有八皇姐陪着,我又要一个人苦闷了。”
柔霞怔了一下,苦笑道:“我在宫中又何尝不是?但我们生来就有诸多身不由己......罢了,不说这些。”
玉烟染有点诧异,主要是惊诧于柔霞的表现。
她去向柔霞解释过湛王没有害她的理由和时间。在两个证据都被推翻后,柔霞显然是不相信的,她盯着玉烟染,那种眼神带着罕见的疏离和恐惧,一句话也未说。
玉烟染心里明白,八皇姐还是怀疑湛王,而且觉得自己过于偏袒湛王,被迷了心窍。
她原本以为,柔霞会生自己的气,在生气的情况下,很容易会说出:你哪里是一个人,你不是有湛王陪着,何来苦闷?这种气话。
但八皇姐却忽然怅然无比地说出了那样一番话,倒叫她没有防备。
柔霞走后她转念一想,八皇姐今年已有十六,还未成婚,连亲事都无,这次回宫去,大约成亲前不会再有机会出宫,而她们这样的公主,能有什么前途?嫁给谁不过是皇兄一句话,全看他如何需要,柔霞大抵是在烦恼这个,为前路担忧。
——
翌日柔霞就回到了宫里,玉烟染同她一起去瞧了瞧徐淑仪和玉容溪,然后在宫门口道别。
长公主府,芸乔院。
青墨小心翼翼端着茶水给一脸阴沉可怕的翁誉。
“柔霞长公主走了?”他问。
青墨小声道:“是。”
翁誉接过茶盏饮了一口。
“殿下,她走了岂不是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翁誉笑着摇摇头,“未必,凡事还要看安排如何。”
青墨道:“殿下,其实那日您与驸马的谈话小的听到了一些,小的也不明白,就算杀了柔霞长公主不行,重伤她也好呀,为何您特地吩咐了不能伤她筋骨?”
翁誉顿了一下,淡淡道:“湛王武功高强,如果让他有充足的机会重创柔霞长公主,他会不灭口吗?而一旦灭了口,我们还怎么通过她的嘴告诉柔缈长公主,凶手是湛王?”
青墨恍然大悟。
翁誉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语气平淡道:“伪装固然重要,但伪装太过反而引人怀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殿下英明,小的记住了。”青墨点头,“那柔霞长公主还会回来吗?”
“会的。”翁誉露出了一个淡而俊雅的笑容。
——
一晃,已经到了九月下旬,去行宫秋猎的日子。
这个时间是玉烟染定下的,她亲自去问过太史令,得知最近的天气十分适宜秋猎,于是特地求见玉兮捷,敲定了这个时间。
秋猎不仅仅是为了让皇室贵族出门狩猎游玩,也有让沿途百姓敬拜的意义,彰显皇家威压,因此,出了元京城,就算整个行程都是玉烟染一个人安排的,也不能表现出她的特殊权力来,在外面,帝后的威严不可侵犯,凌驾于一切人之上,玉烟染十分淡然地将掌宫大权交还给皇后,免得落人口实。
皇后对此显得很满意也很得意,她尚不知自己生养的儿子和疼爱的侄女为了达到目的给她下毒,在闭门休养了一个多月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焕发出奕奕神采,看着甚至年轻了几岁。
“呵,就是一个长公主而已,身份再精贵,有多能上得了台面?她便是把持后宫数月又能如何?说到底,本宫才是六宫之主,她也就是个管家的命,到了外头,天下人眼里,还不是只能看见皇后,能瞧得见她这个长公主?”皇后坐在卧榻上冷笑。
入画恭维道:“娘娘这样想便对了,柔缈长公主辛苦两月,皇上也不会记她的好处,娘娘却因为这两月的修养格外光彩照人,您又不费吹灰之力揽下她的功劳,真是一举多得的美事呢。”
“哼,本宫之所以容她在后宫为所欲为,不过就是看在她比柔佳识相的份上罢了,”皇后得意道:“眼下本宫也的确不必太过操劳,宁王已经不成气候,容涵迟早会坐上太子之位,若是将来容涵继位,不管是柔佳还是柔缈,本宫还需忌惮她们?”
“娘娘说的是。”
——
出发前一晚,长公主府。
“长公主,你看看,我新做的衣裳有点长,能不能裁去一截啊!”百里渔张着一双大眼睛,祈求地看着玉烟染,一脸殷勤。
她叹了口气。“百里,这已经是你换得第十套衣裳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毁一件得好,再说,你就是将膝盖以下都裁去也没用,你又不能下场击鞠。”
百里渔嚷道:“怎么不能?我现在的马术经弋哥哥和湛王教导,已经很厉害了,你们说是不是?”他问的是白弋和萧玄泽。
白弋顿了顿,勉强点了点头,简洁道:“那也不行。”萧玄泽则是直接摇了头。
百里渔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玉烟染笑他,道:“瞧见了?并非是我不让你下场,是他们都说不行,你若能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