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整一日,她无事可做就只能瞎想,随着时间推移,直到夕阳西下也没盼到半个人影,心里越发不安。
女婢端来了简单的饭食,玉烟染愣是在仔仔细细看着她把每样菜都吃了一口后才动筷,草草吃过就坐到了一边,女婢也不管她吃好了没有,麻利地收拾了就退下,玉烟染焦躁不安,又不想让她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在外添堵。
生更半夜,月光洒在木屋的床上,把她水蓝色长裙上用银线刺绣的蝴蝶照得闪闪发亮时,她不安了一天的心终于慢慢冷静。
其实她并不是怕陈王来寻她,她真正怕的是,知道这件事同卢太医有关。
这里是卢太医的医馆,陈王不可能悄无声息占用,要知道这附近的百姓都知道这家医馆,陈王除非想要暴露身份,才会把她困在这样一个地方。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卢太医主动挪用给了他,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卢太医会成为陈王的党羽!一旦被玉兮捷和玉容涵知道,整个卢府都要跟着倒霉!
届时,卢太医一家都不得不死,她要如何把这个噩耗传给远在丘鹿的八皇姐?她们姐妹还怎么相处?
所以玉烟染这一整日都盯着大门处,又怕救兵来,又怕救兵不来,又怕陈王先来,又怕卢太医先来?
可卢太医为何要帮陈王啊?莫非他还在责怪自己把柔霞长公主嫁去了丘鹿?这自己也太冤了。
她仰头,好像透过木墙看到了月亮,她略显苍白的脸被月光照亮,露出罕见的凄美之意,动人心魄,只是这个时候无人欣赏。
她根本不知道距离她离开长公主府过了多久,可算算时间,湛王都应该到靖国与北晋的边境了,他去刺杀萧珣,会顺利吗?他何时才能回来?
等他回来,希望这件事就结束了,不然他一定又会歉疚于没能及时保护好自己。可他的家人面临那样的危险,她不可能要求他留下,她自信这点事自己还能处理好,等他回来,对他们来说最大的威胁都会解除,那时候,他们可能会对彼此更加坦荡和推心置腹。
等他回来,玉烟染默默叹了口气,把脑袋往膝盖上一支,任性地想,可是自己现在就想他了啊!
现在想想,与萧玥相处的这三年时光充满了奇事趣事,这三年也是她最特别的三年,白弋、陶砾、翁誉、岳琮、周恒衷,他们每个人的匆匆去留都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图影,他们一个一个离去,最后只剩下萧玥留在自己身边,他不是最有趣与她相处最和谐的,可如果说这些人只能有一个留在她身边的话,她只希望是他。
如果他不回来的话.....偌大的长公主府可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想了许多后,她慢慢困倦,歪倒在床上熟睡了过去。
黑暗里有个影子凑近她,站在床边凝视了她许久,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光滑的脸蛋上点了点,又虚虚沿着那曼妙的酮体曲线比划了一下,最后掀开被子,轻轻给她盖上。
——
第三日一早,玉烟染昏昏沉沉用过早膳,没精打采地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睡得晚,又被那女婢叫起来吃饭,玉烟染心情极差,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没如此憋屈过,竟要受个下人辖制——若是起得晚了,这女婢就不会给她端饭来了。
女婢进了后院就没了踪影,玉烟染也不想深究她躲到了哪去,只想捞点清净,于是闭目养神,衣袖却忽然被人扯了扯。
“长公主?殿下?”一个细小声音钻入耳朵。
玉烟染猛一睁眼,瞧见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现在自己头顶,吓了一跳,强忍立刻跳开的冲动,这才慢慢看清楚来人。
宾阳!是宾阳!她简直要喜极而泣,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的住啊!宾阳来救她了!
宾阳跪地道:“末将来迟,请长公主责罚。”
“嘘——”玉烟染心惊肉跳,后院还有个女婢呢,虽说是个哑巴,可人家不聋,要是被听到就糟了。
她把宾阳拉进一间屋子,问他:“无碍,你怎么找来的?你可见到了双泷?是我府上的侍卫,我让他——”
宾阳打断她道:“长公主,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里危险,末将先带您离开此处,这其中的曲折,再解释给您听。”
玉烟染点头,“这医馆后头还有个陈王派来的眼线,要小心一些。“
宾阳点头,“末将护送长公主下山,我们的人会在山下接应。”
“太好了,赶快走!”
宾阳的内力也很深厚,提着她没费多少劲就出了院子,两人一落地,玉烟染立刻警觉地四处看。
“长公主,这边。”
“宾阳,你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玉烟染狐疑地问。
“什么东西?”宾阳愣了一下。
“就是.....很凶猛的野兽之类。”
“没有。”宾阳摇头,他的长相儒雅,不动武的时候很有儒将风范,显得格外温和,他安抚道:“雁鸣山上野兽并不多,我上来这一路很幸运,并未遇见。”
两人走出一段,玉烟染又问:“你从行山来吗?如今元京是个什么情形你可知道?对了,你可见过卢太医?”
“这......末将是听一江湖人士透露您被困在此处,至于卢太医......末将未曾瞧见。”
“那上山的人呢?没有来瞧病的百姓吗?”
“有.....但末将怕伤及无辜,就让带来的人留在山下疏解,阻拦他们上山。”
“你做得很对,”玉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