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盛十一年秋,太子玉容涵登基称帝,帝位顺承,举国欢庆。
前朝后宫引发诸多变动。就后宫而言,赵皇后理所当然被尊为太后,赵芊雪成为皇后,吴依宁封宁妃,其余妾室也纷纷有了名号。
小皇孙华芝没能被立为太子,但玉容涵已封他为安王,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小王爷。
前朝也有了变动,而最风光无两的就是承恩候府,一门出了一位太后一位皇后,可以说是靖国首屈一指的勋贵名门了。
按规矩,承恩候府应该升为承恩公府,原承恩公府另赐它名,但玉容涵虽然痛快地封了赵芊雪做皇后,可对承恩候府的封赏却没半点动静。
他不封承恩候府,朝堂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些年他们府仗着外戚的身份没少行恶事,更何况外戚掌权本就是大忌,把他们抬得过高不是好事。
这算是意料之中,而还有件事可算作意料之外了。
玉容涵命礼部单独起草了一份旨意,册封柔缈长公主为大长公主,有权掌所有公主的位分,有权涉六宫事。
册封一个公主,而且是正常升位,其实没什么好稀罕的,但是奇怪的地方在于,剩余六位长公主中,皇上独独晋封了玉烟染,甚至连柔佳长公主都没能得到大长公主的封号,这难免让人有点诧异和不解。
无论是血缘还是亲密程度,柔佳长公主都该远在柔缈长公主之上才是,可皇上这道旨意的的确确就是为柔缈长公主下的,连掩饰都没想掩饰一下。
这不免让那些附庸柔佳和镇国公府的府邸失望和惊讶。
他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至少赵太后和赵芊雪都先后找过他,可玉容涵似乎铁了心如此,一声不吭就让人传了旨意。
许怀升跟在玉容涵身边,稍微言语暗示了一下:“皇上,您刚登基,虽说万事顺遂,可也该广施恩惠,不可让人议论揣测您是一位心胸不博大的君主啊。”
玉容涵冷着脸回道:“朕已经很仁慈了,先帝曾言,凡与陈王有所瓜葛之人一律斩首,官员一律抄家,朕已经救下了许多人的命。”
“是,皇上的恩德定能让人永远铭记,额,奴才的意思是,仁爱有大有小,您若是向某些人表现了过多的小爱,弄不好不是一件好事啊,还可能带来适得其反的结果。”
玉容涵扬眉道:“你的意思是,朕想对谁好,想给谁荣耀不可以?”
“老奴不敢。”
“不用这般拐弯抹角,给柔缈长公主那道旨意是朕早已想好的,你去安排就是,朕心里有数,就是人人都来过问一遍,朕也不可能改了心思,朕是皇帝,能夺走一个人最宝贵的性命。也能将一个人捧到无上高度,朕倒看看,谁敢公然不服。”
许怀升行了礼,下去传旨。
心中不免叹息,新皇心中执念这样深,只怕对长公主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呢。
玉容涵静静站在三省殿清凉空旷的大殿上,心里熟悉和陌生的感觉徘徊不断。
这个地方他从十多年前父皇登基时就日日来,母后说他身为嫡长子,要给皇弟皇妹们做表率,要敬畏君父,所以他很小时就由太监们领着来请安,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现在他成了这个殿宇的主人,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充满了陌生,陌生到让他心里发自内心感到寂寞。
好希望能找个人说说话,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玉容涵默默坐在书房,随手翻着折子,实际上什么都没看进去。
晋封柔缈那道折子,哼,跟自己想的一样,谁都想来插上一嘴,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就敢阻挠他的决定。
现在他是皇上了,真正的万人之上,没有人能质疑阻碍他的决断,他终于有资格有立场保护她了,从此以后,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地下欺辱她!
当初柔佳、柔章、柔欢,柔芙,个个是长公主,而她只是公主,天生低人一等,被整个元京嘲笑欺负,现在不会了,她成为大长公主,所有人都要看她的脸色,他就是要给她这样独一无二横行霸道的权力!
——
长公主府。
“柔缈谢皇上恩典。”玉烟染带着府上一众下人跪接圣旨。
“恭喜长公主,哦,过段时日,奴才就该称呼您为大长公主了。”宣旨太监笑呵呵道,脸上那笑意仿佛被晋封的人是他。
玉烟染颔首,洞庭上去给了他赏银,请他下去喝茶。
“咱家就不在此叨扰长公主了。”那太监收了赏银辞道:“宫中还忙得很,奴才先告退,长公主可别忘了进宫谢恩去。”
“公公的叮嘱,本宫记住了。”
送走宣旨太监,院子里顿时欢腾起来,人人脸上与有荣焉。
“大长公主啊!”晚星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咱们长公主可是本朝第一位大长公主啊!”
“而且你们听见没,这道旨意是皇上单独宣给咱们府的,连柔佳长公主都没有呢!”云梦激动道、
“好了,还要进宫谢恩,别不知分寸了,进来服侍我更衣。”玉烟染说完悠悠转身,回了纷纭居,云梦和晚星吐了吐舌头,赶紧跟上。
因是要进宫谢恩,打扮得格外郑重端庄,玉烟染发了一个呆,回过神就看到铜镜中一个姿容倾城的少女,不怒自威。
“长公主,您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呀?皇上的旨意于您不利吗?”洞庭去安排进宫的事宜,只有云梦留在她身边,就小声问了问,云梦的性子更加活泼大胆,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