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
“我倒希望是食物……他是破坏食物的食物怪人啦。”
看着千辛万苦收集起来的蘑菇汤洒落的滴点不剩,迟小厉在心中发出悲鸣。
“食物怪人?咔——那莎莎的晚饭呢?”
“晚饭你个头啦,这都是今天的第五顿了,好歹体谅一下养家不易的老爸——还有,不要在说话的时候啃我的头,脑袋都发出奇怪的声音了。”
迟小厉的说话对象,自然是如同抱抱熊般黏在他头上的粉发yòu_nǚ。
看到这幅场景,外人多半会以为是一对恩爱父女上演的温馨感人家庭喜剧——如果能忽略掉青年额头淌下的血迹。
“哦——咔嚓”
少女老老实实认错,然后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特地在说完话后才狠狠咬了一口。
“呀——!为什么你要给人希望然后若无其事的将之粉碎殆尽啊!这种那丫头带坏了吗?!”
“aa姐?很好啦~”
“绝对是被带坏了!”
迟小厉泪流满面的咆哮道:“为什么你总在奇怪的地方显得非常乖巧啊!以前说过不许在肚子饿时啃我的脑袋这件事,拜托你好好记住啊!”
“因为……爱爸爸?”
“不要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边发出恐怖的磨牙声音!这种反差反而让人更加害怕!”
即使无法抬头,迟小厉依旧准确把握到yòu_nǚ的表情变化,要不是身体里已经没多少存货,真想吐出一口老血然后当场昏厥过去。
“喂,那边的混蛋!别以为躺在地上就万事大吉,你可是把我的救命——把我女儿的晚饭弄洒了,身上有食物的话赶紧乖乖交出来,否则丫头一发脾气,你的下场可是会——呀!住、住手!不对是住口啊!头皮要掉下来了!”
经过激烈的交战,迟小厉终于从yòu_nǚ口中保住自己珍贵的头皮,但还是不可避免付出了一些代价。他悲愤交加的走到老者身边,抓起对方的领子咆哮道:
“你没看到发生的惨剧吗!我今年才三十岁,这两天掉的头发就已经快要赶上之前三十年的总量了!如果再给我装昏,我保证你会受到比我还残忍十倍的酷刑——”
因为这个动作而露出压在身下的伤口,让迟小厉声音一下子顿住。
“沙地的吸水性太好,所以刚刚没看到血迹啊。”
迟小厉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将手在老者身上拨弄了几下,仔细翻看着胸前那一道最为致命的剑伤,托住下巴思考了好几秒才总算点点头:
“嗯,没救了。”
果断放下老者,迟小厉拍拍手转身就走。
虽然其他地方也有不少外伤,但胸前那一道从左肩延伸至右胯的剑伤才是断绝老者生机的罪魁祸首。无论角度亦或深度都堪称完美,能轻易看出施剑者冷酷无情的性格,以及一击必杀的决心。
“最多两分钟吧。”
这是老者生命的倒计时。
而能够治疗他的手段,整个大陆恐怕只有一个——
“我才懒得多管闲事。”
发出如同步入中年大叔般的颓唐宣言,迟小厉吹着口哨往外走去,手却忍不住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能够施展出那神乎其技一剑的剑士,绝对是位达到登峰造极水准的强者。就算比不上库曼那个与自己八字不合孽缘深重的白痴,在寻常剑圣中也肯定算是佼佼者了。
与这样的高手交战,应该能快速提升实力吧?
脑海中突然蹦出这样挥之不去的想法,让迟小厉越来越心痒难耐,不由停下脚步看向树林一角,脸上浮现出挣扎之意。
从刚刚开始,极远处就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强者气息,结合老者出现的时机与身前的剑伤,很难相信两者没有关系。
更何况不知为何,迟小厉总是感觉对方的样子似曾相识,这种熟悉感并非多年以前留下的印象,仿佛就在最近还见过他,却始终都想不起来。
“算了,带着丫头也不方便过去。”
如果是一个人,迟小厉肯定已经向那个方向扑去了。但现在头上还有个拖油瓶,为了奥丽莎的安全着想,迟小厉不得不强忍下心中的渴望。
但这不代表他放弃交手的念头。
“如果把你救活,那个剑圣总会找上门吧?”
望着地上已经没有呼吸的老者,迟小厉嘴角露出一抹充满战意的笑容:
“丫头还在身边,可没法酣畅淋漓的打一场啊……咱们就先换个地方吧。”
…………
夜幕降临。
几只乌鸦在没有月色的庭院中喳喳乱叫,配合这个季节少有的北风,给人一种沧桑萧瑟的微凉感。
“大人,我们回来了。”
原本安静的庭院,终于被一道带有明显颤音的声音打破。
“首级呢?”
无比威严的声音,从被假山阴影遮挡住的男人口中发出。
听到这个问题,布莱尔后背顿时被冷汗浸染,喉咙艰难滑动一下,硬着头皮回报道:
“布尔嘉什的首级……没能带回来。”
呼啸的风,突然停住。
就连乌鸦的叫声也不知为何中断,让整个庭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大、大人!还请您听我报告整个过程!”
布莱尔“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将头重重磕了下去,身后的两人也立刻跟着作出同样的动作。
“说。”
许久,男人才吐出一个字,却令布莱尔如蒙大赦,那股仿佛被攥住心脏的窒息感也慢慢消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