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庆幸,得亏在黎明之前看了看虫书,否则这一页就被忽略了,大意失荆州。挑开那一页,竟然有字,是关于扑天雕的,我很兴奋,在赶法的目录下面,却只记了四个字:此虫无解。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继续看下面,有一个叫吴月洲的前辈记录了这么一段:壬酉年于雁荡山偶逢火叶枪,因制冰以伐之,有扑天雕自天而降,某折一足,幸得残命。盖虫之凶顽者,无出其右。扑天雕为物,不在五行列,不伏天地辖。辗转腾挪,猱进鸷击,只在须臾,其飞也极速,朝出东海,日暮已过贺兰山,殆非其常器能伤,赶虫四十年,方知赶虫人毙命其爪下者,不下七人。后世慎之慎之。
看完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虫书一百零三册,没有一种虫后面注着:此虫无解,唯独这扑天雕是蝎尾钩独一份。
历代赶虫人没人能治得了它,这东西既凶猛动作又迅速,早上从东海出发,到傍晚能过贺兰山,这就是架战斗机啊!吴月洲赶虫四十年后,才知道,死在扑天雕之下的赶虫前辈不下七人。吴月洲遭遇扑天雕是侥幸逃脱,还搭上了一条腿。我们这几个人老弱病残占全了,还不得殒命刺猬山!
书到用时方很少,我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早发现,这两页书黏在一起,酿成今日大祸。此地不能久留,我立即站起身来招呼张舒望和楚凤楼,急吼道:“快走快走,扑天雕这东西咱惹不了,别惦记棺材板儿了,再惦记的话……”我指了指周围群山继续吼道:“再惦记这几座青山就是咱们的棺材板儿。”
张舒望一脸愕然,不知道我刚才点了把火,抽了哪门子疯,说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都要到手的东西了,说散货就散伙?再说,还有两人在回来的路上,咱们走了,叫他们来扑个空?”
我更急了,怒道:“老张,我没时间解释,你要留下就留下,我走。”
楚凤楼也不干了,叫道:“你莫不是想吓走我们,独吞火叶枪吧?我可告诉你,小子,独食好吃,拉的时候可难拉,我可是闯荡江湖几十年,少拿你这瞎眼碰的话唬人……”
我当时真想上去给楚凤楼来一拳,正要开口吵,林慕蝉回来了,手里提着两根半截的螺纹钢筋,都有一米来长,上面锈迹斑斑,有手指粗细。不知道是从哪个工地上捡的,远远的就喊:“你们吵什么呢?有事好商量。”
我见她这幅模样,气的笑了出来,我对她说:“你想用这根钢筋做什么?杀扑天雕?”
更气人的人,她竟然很认真的点点头,嘴里还说风凉话:“对,就用它,我至少能打跑它,不过可能比打跑一只鸡难点。”
我急道:“你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什么叫比打跑一只鸡难点?走晚了咱们就死在这了,我是赶虫的,我清楚,这东西咱惹不得,以前怪我不好,读书不认真,刚才我翻出虫书看了,这东西就是个战斗机!咱们由着火叶枪自己把自己烧没了吧,没有办法,快走。”
林慕蝉却显得出奇的镇定,缓缓说道:“我不开玩笑,没事,我心里有底。只是……”
“只是什么?”
林慕蝉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赶跑或杀死扑天雕后,你们谁也不许把我当异类。”
我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别说疯话了,咱们赶紧走吧,路上迎一迎黄金童。”
林慕蝉镇静的道:“真的没问题,相信我。”
一看这事还急不得躁不得,我只得苦口婆心的给大家解释了一番,然而效果微乎其微,两个老头发财心切,林慕蝉又淡定如水,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最后我没有办法,一跺脚道:“你们不走,我走!”说完,迈开大步就往山下走,走出几十米,见他们没有跟来,我心软了,又一跺脚转身回来,总不能真撇下他们在这里送死,大家相识一场,没情分也有缘分。
回来后我继续劝说,说着说着,黄金童牵着紫电绝尘特回来了,见我们意见分歧很大,听了一会,明白了个中原委,给我递了一袋烟,态度坚决,立场坚定的站在了我这边,他虽贼气大,可毕竟是见过真东西的主儿,当年遭遇人头鱼,要不是警察到场,他早就挂了,至今身上还有几片细鳞,他知道有些东西,确实不好惹。
我们由开始的争争吵吵,变成后来的冷静分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快凌晨五点了,还没有定论,再不走可真走不了了。
主要原因就是林慕蝉,斩钉截铁的说能降住扑天雕。
我和黄金童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我抓住林慕蝉的袖子,黄金童架起张舒望,要强行拖他们下山。
就在这时,火叶枪树干咔嚓一声,裂开了一条缝,有金汁从里面流了出来,那是货真价实的黄金,树干底部开始起火。
众人一见这场景,不再撕扯了,定睛观瞧,眼见东方发白,树也开始自焚,一场富贵马上就要到手了,不说那紫金木,就单单树干里的黄金也得有个几十斤。
林慕蝉挣开我的手,开始吹鹰哨,不一会她那只海东青飞来,站在了她的肩头。林慕蝉急切的嘱咐我们说:“待会,我叫你们躺下,你们要迅速找地方躺下,哪里石头多往哪里躺,要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看到扑天雕飞来扑你,立即就地打滚。”
林慕蝉这番话倒不是外行话,大凡猛禽扑人,多是扑站着的,而不敢冒然扑躺着的,不但是人,即便兔子躺着猛禽也不敢冒然去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