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这话的出处,只见站在展慕白身边,一袭翠羽黄衫的杨琼花,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赫连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刚才的那话。
展慕白的脸色一变,俊美的脸色一下子胀得通红,扭头对杨琼花厉声斥道:“师妹,休得胡来,这是武林大事,不要让你个人的喜好误了事!”
杨琼花咬了咬牙,朗声道:“展师兄,这么多年以来,师妹我从没有拗过你的意思,无论你做什么事,师妹都一直跟着你,你我虽无夫妻之名,但师妹早把你当成了我的夫君了,事事迁就,甚至不惜从峨眉改投华山门下,也与逼我嫁人的家父近乎断绝了关系,你说,师妹我是一个不明道理,任性胡为的人吗?”
展慕白没有料到杨琼花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说得这么直白,这位热血玫瑰虽然一向大大咧咧,作风泼辣,堪称女中豪侠,但毕竟也是个女子,这么多年来可以不要名份地跟着自己,没有少被江湖中人议论过,今天她却不顾颜面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自己于情于理,都没办法再责备她了。
可是展慕白的脑子,早就被仇恨之火烧得一点也不剩了,自从被李沧行一而再,再而三地屈辱之后,尤其是上次南少林大会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给彻底打崩溃,恨不得当时就自杀了,若不是给楚天舒当场救下,一顿开导,也不会活到现在,从那时起,他最恨的人,这辈子必将杀之而后快的仇家,就从冷天雄,变成了李沧行,为了复仇,他甚至可以不顾门派中弟子们的想法,与英雄门讲和。
所以展慕白绝对不可能被杨琼花的哀求而打动,他冷冷地说道:“杨师妹,现在是公共场合,李沧行的面具即将被揭开,你这时候提什么华夷之防,毫无必要,我想在场的各位英雄,都对这个很感兴趣,退一步说,就算我们要回头找赫连霸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可以让他说完这个故事。”
杨琼花激动地说道:“不,展师兄,这个赫连霸阴险毒辣,从他的嘴里,不会有什么真话,全是谎言,他就是想挑拨我们中原各派互相残杀,然后坐收渔人之利,慢慢在中原立足,李大侠,不,李会长是多次救过我们的英雄,也救过我的命,他是绝不会害我们的,我们千万不能信这赫连霸的谎言!”
展慕白突然剑眉倒竖,厉声叫道:“够了,师妹,赫连门主虽然以前跟我们有仇,但双方江湖仇杀,各有死伤,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刚才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大明和蒙古已从敌国变为盟友,边境也已经开市,英雄门不再是俺答汗用来进攻中原的门派,所以赫连门主既然答应了归还我们华山总舵,我们就不再是敌人,反倒是这个李沧行,一再与我们四大派为敌,庇护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屈彩凤,他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此事是我作为掌门人,与陆总指挥,楚帮主共同的决定,你既然是华山弟子,就得听掌门的号令,再勿多言!”
杨琼花咬了咬牙,眼中泪光闪闪:“若是如此,师妹只能遵从于自己自从出道以来一直遵循的侠义之道了,师兄,对不起,师妹我这回只能。。。。”她的话还没说完,展慕白突然眼中微微一笑:“师妹,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杨琼花这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与展慕白成为情侣多年,虽然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但也算是相濡以沫,患难与共了,放弃官家大小姐的尊贵身份,离开峨眉派而加入华山,全是因为对展慕白的爱情所致,虽然展慕白一直对她若即若离,在学了天蚕剑法后更是性情大变,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但仍然无法阻止杨琼花对展慕白那深深的爱,即使他做了这么多有违侠义的事情,杨琼花也只是背后私下里对他进行劝谏,公开场合仍然是无条件地力挺展慕白。
只是这次展慕白的做法突破了杨琼花的底线,杨琼花的父亲是三边总督,亲眼见过蒙古人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草木不生的惨景,在她的心中,早已经把蒙古人看成了来自地狱的恶魔,而赫连霸则是仅次于俺答汗的二号魔王,在多年来与英雄门的厮杀中,热血玫瑰的剑下也是从不留活口,这是她对魔教时也不曾动过的杀手,所以今天展慕白的话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让她这回再也无法作出让步了。
杨琼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展师兄,师妹我,师妹我哪舍得离开你,只是,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和这些鞑虏为伍,对不起。”
展慕白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俊俏的脸上,如同海棠花开,又如夏花般璨灿,他抬起了手,面对着杨琼花,柔声道:“师妹,我听你的,来,拉着我的手,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面对。”
杨琼花的心中一片大喜,眼前的展慕白,正如二十多年前初遇自己时那样,在强敌环伺,自己已经浑身是伤,精疲力尽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单薄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边挥剑与敌搏斗,一边伸出了手,配合着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师妹,把手给我,走啊!”从那一刻起,这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就成了她一生的依靠,想不到多年过去,当年的一幕竟然重演,她的心中一片温暖,不自觉地抬起了手,伸向了展慕白的方向。
李沧行突然一跺脚:“不好!”他的话刚离开自己的嘴唇,整个人就射了出去,如同一阵轻烟,直奔向展慕白的方向。
一切已经晚了,展慕白那满是温柔的脸上,突然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