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兰湘突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整个人象小鹿一样撞进李沧行的怀里。
李沧行自从幼时带沐兰湘上山看小狼时背过她一次外,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更何况此时自己已经年满十八,算是成年,而沐兰湘年方二八,也快到了出嫁的年龄。
刚才李沧行无意间拉了一下师妹的小手都已逾礼,这一下沐兰湘的举动更是让他手足无措,一时呆立原地,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感觉天旋地转,鼻子里飘进师妹发上的幽香与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心中却如吃了蜜糖一样的甜蜜。
沐兰湘哭了一阵后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那对漆黑的眼珠仿佛如天上的寒星一样闪耀,她盯着李沧行看了一会后,幽幽地道:“大师兄,你,你杀了人吗?”
李沧行想起白天一战中直接或者间接死在自己手下的那几人,突然有种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嗓子间,他一把推开了怀中的软玉温香,趴在河边吐了起来,一直吐得连胆汁都喷出,在那里对着河干呕。
沐兰湘一直蹲在他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等到李沧行实在没东西再吐,把头浸在水里的时候,才问道:“大师兄,好些了吗?”
李沧行方才还觉得心中象吃了蜜糖一下,这下子一吐完,又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地,象要飞了起来。
他的头一入清冷的河水,才觉得是如此的清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坐在地上一抬头,水珠子沿着后颈直灌入背心,说不出的痛快。
沐兰湘看着他这样子,“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大师兄,你这样子一定很痛快,我要不是女儿身,也想象你这样玩呢。”
李沧行看着她如此开心,心中的烦闷与郁闷一下子跑了大半,陪着她一起笑出声来。
笑了一阵后,沐兰湘情绪复又低落起来:“大师兄,看来你也杀了贼人了,你,你害怕吗?”
李沧行叹了口气:“我今天杀了有五六个,还有个败在我手下后,当着我面自杀了。不瞒师妹,我刚才就是想到了他们,才会吐的。”
“沙场之上,你死我活,让人来不及细想,刚才你一提,我想到这些死在我手下的人,一下子就……让你见笑了,没想到我李沧行平时在你面前总是吹得自己多英雄,多厉害,真正杀起人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草包无能啊。”李沧行说到这里时,表情也变得落寞起来。
“不,大师兄,你真的很了不起了,杀了这么多贼人还能撑到现在!我,我,我。”沐兰湘突然放声大哭,再也说不下去,又扑到了李沧行的怀里,一边哭还一边握着小拳头,使劲地捶着李沧行的肩膀。
李沧行几次想搂着她,但多年受的男女大防又一次次阻止了他的行为,只能任由沐兰湘在自己怀里的发泄。
半晌,沐兰湘已经停止了大哭,只剩下轻轻的啜泣,许久,听她说道:“大师兄,我今天也杀了人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大汉,他看起来好凶!我们一到战场就各自为战,爹爹一下子就不见影了,只有徐师兄一直在我身边,我好害怕!”
“到处都是死人,地上还有个满是鲜血的人抓着我的腿,要我救命,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要做啥!突然间那个大汉举刀就向我砍,我傻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沐兰湘说到这里时,又想到当时的情景,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利索了:“后来,后来还是徐师兄推了我一把,我撞上去后,一剑正好撞进他心窝!”
“血,好多血流了我满手,他的刀掉在地上,狠狠地盯着我,喘的粗气全喷在我脸上。大师兄,我怕,我真的怕,我再也不要学武了,我再也不要杀人了,我,我……”沐兰湘开始只是轻声地说,后面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竟然在李沧行的怀里晕了过去。
李沧行从未见过此种情况,连忙摇了沐兰湘几下,而她却毫无反应,他用手掬了把凉水,浇在沐兰湘的脸上,仍不见醒,不禁急得要哭出声来,深悔自己走得太远,来到这无人应答的地方,这下真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李沧行突然想起师父教过自己以嘴渡气救人之法,正犹豫间,看到沐兰湘面如死灰,连呼吸都似乎停了,再也顾不得这许多,趴下身来,就要把嘴凑上沐兰湘的香唇。
就在这一刻,李沧行感觉后颈象被人拎小鸡一样地提起,身上顿时提不起一点劲,脸上“叭叭”两下,挨了二记耳光,登时觉得眼前有几千个金色的星星在晃,嘴角边有些东西感觉在向下流,从口到鼻充满了又苦又腥的味道,而耳边似乎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李沧行,你个qín_shòu。”
李沧行尽力睁开了眼,定睛一看,正是黑石那张已经气得扭曲变了形的脸,他挣扎着说了句:“速救师妹。”便晕了过去。
当李沧行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黑了。黑石正负着双手,背对着自己,李沧行觉得头痛得象要裂开,费劲地爬起了身,耳边仍然响着那记耳光上脸时的轰鸣声。
李沧行使劲摇了摇头,这才能依稀听到河边流水的声音,黑石那冷冷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李沧行,我有话对你说。”
李沧行回过神来就四下张望,看不到沐兰湘的身影:“弟子谨受教。敢问师妹她……”
话音未落,黑石便摆了摆手:“兰湘的事情你不用费心,以后也请你离兰湘远一点,凡事不要逾越师兄妹之界。今天是你救了兰湘,我错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