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那张黄色的绢帛,迎风招展,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向了绢帛之上,可是左看右看,上面都是干干净净,空空荡荡,连半个字也没有。
冷天雄哈哈一笑:“戚继光,恐怕你要失望了,这太祖锦囊的诏书上,分明就没有半个字嘛。难道靠着这一纸空文,就想欺骗天下,跟你一起谋反了吗?”
李沧行的神色平静,缓缓地说道:“冷天雄,你别急,看看这是什么!”他说着,左手一抓,插在地上的斩龙刀如有灵性一般,飞到了他的手中,刀光一闪,他的左手小臂之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一道鲜红的血流,顺臂而下,滴到了那张黄色的诏书之中。
陆炳的脸色一变:“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可是他的话音未落,却只见那黄色的诏书之上,随着李沧行的血液所流淌之处,居然现出一个个赤色的小字,鲜艳夺目,一切就如那正规的诏书一般,而左下角的一块传国玉玺所盖的地方,缺了一个小角,上面用秦代大篆书写着:授命于天,既寿且昌。
可不正是那块从秦代开始,历经各朝各代,代表了王朝无上合法性的传国玉玺吗?只有最重要,最正式的祖制诏书,才会盖上此印,陆炳身为锦衣卫首领多年,也只有在太祖朝的几个极重要的诏书旧档上,才见过这块印章所盖,绝不会有错!
正在陆炳惊诧莫名间,这面诏书上也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李沧行的手腕血痕处瞬间结痂,脱落,皮肤变得光滑如初,除了少了几根原来的毛发外,与周围毫无二致。
李沧行拿着诏书,山风吹拂着他的长发与披风,这时的他,神情严肃,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隐约有一阵凛然不可侵犯的帝王气势,他双手一运力,摊开诏书,放在手中,说道:“太祖锦囊祖诏在此,凡我大明子民,必遵其令,尔等还不下跪听旨!”
陆炳的头上汗水开始涔涔而下,咬着牙,犹自强辩道:“哼,岂有此理,你这是矫诏,这一切不过是你使的障眼法罢了!我不信,我不信这就是太祖锦囊!”
李沧行微微一笑,冲着山下远处的戚继光点了点头,戚继光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面发黄的,年代久远的诏书,二人同时朗声念了起来,隔着足有七八里地,除了呼啸的风声,只有二人的念诏之声,可是每一个字,都是一模一样,就连抑扬顿挫的语气,也是一无二致。
诏书很短,一共也就一百多个字,但意思非常清楚,就是说此诏乃是太祖洪武皇帝亲立,只有后世嫡系子孙,被妖人篡位夺权之后,方可持此诏起兵相应,只有嫡系龙血子孙,才可以以自身之血,滴于诏书之上,其字自显。若非朱氏子孙,只要身具龙血,亦承天命,凡洪武皇帝所分封之各地文官武将,均需听命于此真命天子,兴兵除暴,不得有误!违此诏即是违洪武皇帝祖制,以谋逆论处!
李沧行和戚继光同时念完了诏书的最后一个字,放下了诏书,李沧行的双眼中神光炯炯,直视在百余步外,神魂颠倒,如处针毡的陆炳,正色道:“陆总指挥,你听到了没有,凡洪武皇帝所分封之各地文官武将,均需听命于此真命天子,兴兵除暴,不得有误!违此诏即是违洪武皇帝祖制,以谋逆论处!现在,谁是反贼,谁是真命天子?!”
陆炳突然大叫起来:“不行,我不信,我不信,就凭你和戚继光互相勾结,弄出这个什么来历不明的太祖诏书,我就要信了你们吗?就算,就算这诏书是真的,我陆炳忠于的也是皇上,而不是,不是什么死了一百多年的太祖皇帝!”
戚继光突然大声喝道:“大胆陆炳,竟然口出狂言,大逆不道!当今皇帝算什么?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就是靠太祖皇帝打下来的江山,本朝一切规章制度,全是承继于开国祖制,以太祖皇帝留下来的法规,都可以废了现任的皇帝,更不用说他这个皇位,本就不是他的,若不是宗主黑袍这帮逆贼乱党谋逆作乱,与奸臣杨廷和等人勾结,暗杀皇妃,劫持皇子,又怎么轮得到嘉靖坐这个位置?”
“陆炳,你陆家世代为官,从你家的七世祖陆德丙开始,就是太祖皇帝世袭钦封的湖北安陆卫千户。你若是不遵这太祖遗诏,就连你这陆家的世袭官位也要立即剥夺了。我看你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连你这一世荣华富贵从何而来,都数典忘祖了吧。”
陆炳的头上汗珠已经淌成了一条小溪,这个沉稳干练,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的锦衣卫头子,终于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冷静与判断,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戚继光环视山道上的锦衣卫杀手们,沉声说道:“诸位锦衣卫的兄弟,你们都听清楚了吧,陆炳执迷不悟,谋逆叛乱,竟然敢违抗太祖锦囊的遗命,从他抗命的那一刻起,他这个世袭千户的爵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你们都是普通的锦衣卫士,只要归顺新君,弃剑投降,即可不追究你们的罪责!”
那些换了魔教弟子服装的锦衣卫杀手们,一个个也是交头结耳,窃窃私语起来,突然,一声高喊响起:“戚将军,我愿降!”
陆炳的脸色一变,只见后方一个黑巾蒙面的人,一把拉下了面巾,露出了一张满脸络腮,威武凶猛的脸,手持一把长刀,直奔下山道,只几个踩着人脑袋和肩膀起落,就脱离了山道上的大队人马,奔向了戚继光的军队,大声叫道:“我乃锦衣卫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