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的南城门,突然城门大开,烟尘起处,数千名明军骑兵呐喊着从城中杀出,马蹄之声惊天动地,向着五百步之外的那二十多架天狼军的投石机扑去。
攻城战打了两个多时辰了,天狼军的投石机早已经打光了石块,甚至这里连弓箭手都没有,陆炳和达克林都断定这里是天狼军的佯攻之处,也是他们唯一逃出生天的地方,只要冲破当前的天狼军,向南逃往福建,一入了闽北的平原,那就不用担心给追上了。
陆炳今天处处受制,正是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看着远处的天狼军投石车,还有那些看起来四散奔逃的天狼军士兵,他突然决定要在这些人身上找回场子,不管怎么说,杀他几百个天狼军,也算能一吐心中的怨气!
陆炳停止了奔驰,他身边的护旗兵紧紧地举着飞龙大旗,立于马上,在他的身后,三千名从城中突围的明军骑兵,正从城门中源源不断地奔出,明军军令,一切看飞龙旗,飞龙旗所向,就得一往无前,可现在飞龙大旗停在城门外百余步处,这些从城中奔出的骑士们也只能各自结队,在陆炳的前方开始集结,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达克林本来是拖在后面准备断后的,一看到前面的骑兵的速度放慢,而且出城的部队都分开向左右翼跑,摆开打正规战的架式,心中一沉,连忙策马冲出城门,这时候明军骑兵已经跑出来两千多人,摆出三角形的进攻小队,大的阵型却是以小队为单位,一字排开,在约四五里宽的正面上形成了一字骑阵。
而陆炳和他的飞龙大旗,则立在大阵的中央,长风猎猎,吹拂着飞龙大旗,让那匹张牙舞爪的飞龙,仿佛在奔跑着,追逐着自己的猎物,而大旗之下,换了一顶银盔,面沉如水的陆炳,那一对散发着碧绿凶光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一只准备扑向猎物的饿狼。
达克林骑到了陆炳的身边,也顾不得行礼,急道:“总指挥大人,现在不是停下来的时候,我们的目的是要尽快突出去,向南走,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啊。”
陆炳的鼻孔里喷着粗气:“不,不打一仗,就这么走了,实在不是我们明军男儿的性格,现在城西那里,俞将军正带着我们的主力精锐和敌军在殊死战斗,我们若是这么轻易地就逃了,怎么对得起那些勇士们?”
达克林叹了口气:“总指挥大人,这回天狼军明显是有备而来,东门瞬间就给攻破了,而您在西门那里也遭到了敌军的全面压制,即使是俞大猷将军,只怕也占不得便宜,我们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改变战局的,刚才不是和您说好了吗,咱们先向南方突围,派出斥候侦察西门的战况,如果有胜利的希望,再杀个回马枪也不迟啊。”
陆炳咬了咬牙:“我意已决,天狼军的主力都在东西两门,这里的军队不会超过两千,而且都是步军和操纵投石机的辅兵,我们把这些天狼军全歼了再走也不迟,我们的战士都是一人双马,速度上比天狼军强,就是他们追了出来,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说到这里,陆炳也不想听达克林的劝说,打马向前,站在了大军的正前方,高声叫道:“大明天子的勇士们,我知道你们的肚子里存了太多的怒火,想要发泄,现在我代表大明天子告诉你们,冲上去,杀光每一个你们看到的天狼军,这就是显示我们明军男儿的狼性和勇武的最好办法,大明天子说了,他一定会保佑那些勇敢的,不怕死的人!”
明军骑士们齐齐地发出了一声奔雷般的怒吼声:“大明天子,大明天子!”然后抽出了马刀,端起了长槊和狼牙棒,大声鼓噪起来,士气之高,直冲霄汉,连各队打起的小队旗,也被这沸腾的士气所鼓舞,飘得几乎要脱杆而去。
达克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两个骑将说道:“你们准备一下,后军的一千人不要冲得太快,当心敌军的埋伏,必要的时候还要杀进重围,救出总指挥大人才是!”
陆炳激励了一阵士气之后,眼看部下们一个个心比天高,战意鼎盛,便吹起号角,传令各队全线推进,不用浪费时间骑射,直冲敌阵,铁蹄蹂躏敌军即可,此战不收人头,只求杀个痛快。
随着陆炳军令的下达,明军骑兵们开始列成一条骑线,前排的十个骑兵队,每队百人,从五里宽的正面上,缓缓地开始走马,逐渐地加速,转而冲刺,目标则是投石车后,逃得满山遍野,到处都是的天狼军散兵们!
两道明军骑兵的线性冲击波,如同大浪之中的两道大潮,一往无前,陆炳自己的飞龙大旗,夹在两道冲击波之前,如同一个风向标,指引着潮水的去处,而最后的那道明军骑线,则由于受了达克林的命令,一直是匀速前进,很快就和前面那两道已经进入疾驰阶段的骑兵线,拉开了上百步的距离!
越过那二十部已经散落一地的投石机,陆炳哈哈一笑,眼前一马平川,南方的东南沿海之中,一千多名天狼军的士兵正在到处撒丫子狂奔,前面的两三百人坐着马拉的辎重车逃跑,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车轮印,还有丢得歪七倒八的旗帜,那些在后面的人跑起来恨不得能多生两条腿,更是有不少人把身上的甲胄和兵器都扔得满地都是。
陆炳开始的时候还多少留意着敌军的埋伏,到这时候完全放了心,哈哈一笑:“勇士们,他们已经给我们吓破了胆,听我的命令,全速追击,无需保留阵形,也不要去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