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心中火起,怒道:“陆炳,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人。若不是你们背信弃义,捉拿已经诚心归顺的汪直。毛海峰又怎么可能降而复叛!若非你们跟严世藩那狗贼串通一气,自以为聪明地收买汪直的手下,让其互相攻杀,又怎么可能让已经平静下来的东南沿海重起战火,为了讨皇帝的欢心,不惜把东南大事毁于一旦,你们跟严世藩一样,都是真正祸国殃民的败类。蛀虫!”
陆炳被天狼当着众多手下这样一通大骂,脸上挂不住了,黑脸涨得通红,怒道:“疯了,疯了,你这个叛徒,是想要造反吗?!”
胡宗宪摆了摆手,低声对陆炳说道:“只怕是令爱把我们的计划全盘向天狼透露了吧,不然他现在怎么会现身此地,又对我们的事情这么清楚?!”
陆炳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娘的,女生外向,回头看我怎么收拾这个臭丫头。不过今天不管怎么说。一举消灭了徐海团伙,也算是奇功一件了,只是这王翠翘?”
胡宗宪刚毅的脸上,眼中杀机一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女人怀了徐海的孩子,必是祸患,就算留她一命,也得把那孽种做了才行。”
胡宗宪抬起了头。对着天狼高声喊道:“天狼,你引得汪直和徐海来降。为朝廷立下了大功,本官已经和陆总指挥一起把你的功劳上奏。皇上必有封赏,不要在这里为了这个叛贼的女人,自误大好前程啊。”
天狼一肚子气无从发泄,看到胡宗宪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胡总督,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一心为国,真心平倭的好官,可惜我错看了你,本质上你跟严世藩和他手下的贪官污吏没有任何区别。”
“你很清楚,那汪直和徐海满手的血债,招安他们也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最后肯定还是要跟他们清算,以儆效尤的,这点本官在杭州的时候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你在去双屿岛之前并没有异议,可去了一趟双屿岛后,回来就开始为他们求情,哼,天狼,你敢说你这样是出于公心吗?”
天狼朗声道:“胡总督,天狼在双屿岛上看到了许多出乎意料的事情,也深知海上这十万倭寇,非汪直不能制,汪直和徐海的罪恶确实当死,但既然已经招安,就应该信守承诺,饶其性命,一来是作为人,作为朝廷要言而有信,杀降不祥,二来现在就杀了他们,这些海上的倭寇群龙无首,只会失控地攻击打劫沿海各城镇,最后苦的还是沿海百姓,而你胡总督几年的心血,也会毁于一旦。”
胡宗宪的嘴角勾了勾,沉声道:“倭寇不过是一帮流寇而已,以前之所以能成祸患,不过是因为有汪直徐海这样的首领来组织,现在巨寇已经伏法,他们自然只会自生自灭,我水师现在威武雄壮,上次的海战中,一举消灭了陈思盼的团伙,战力足可以收拾这些小股的倭寇,天狼,你不用过份担心。”
天狼恨恨地一跺脚:“胡宗宪,上次海战若不是有汪直和徐海指挥,我军占了地利,又是突袭,怎么可能大胜,你这点不是不知道,却在这里强词夺理,分明就是给皇帝所逼,非要杀汪直徐海不可,还要找这些理由吗?”
胡宗宪的脸色一变,厉声道:“天狼,本官看在你曾经孤身入虎穴,为朝廷立下大功的份上,对你一再地客气,忍让,你不要不识好歹,既然你也知道,剿灭汪直和徐海是皇上的意思,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等臣子,只能不折不扣地执行皇上的意思才行。”
天狼咬了咬牙,徐海已死,现在再怎么跟胡宗宪作口舌之争也是无用了,唯一的指望就是能保下王翠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为徐海留下一点骨血,以后再慢慢地向这些仇人们复仇。
想到这里,天狼低声对王翠翘说道:“徐夫人,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委屈求全,只要活下来,保住孩子,以后再作打算。”
王翠翘惨然一笑:“天狼,我已经全都听明白了,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她勉强地站起身,搭着天狼的肩头。向着胡宗宪行了半个万福,但因为身子太重,蹲不下去。只作了个样子,这一路在天狼的背上颠得够呛。也多少动了点胎气,即使这样程度的下蹲,也让她眉头微皱,香汗如雨。
天狼连忙扶住了她,她直起了身子,运起胸腔中的内力,说道:“贱妾自知亡夫罪孽深重,只是蝼蚁尚且偷生。贱妾此生别无他求,只愿落发为尼,遁入空门,还请胡大人成全。”
胡宗宪的浓眉一皱,面沉如水:“王翠翘,你不仅是徐海的女人,还帮他出谋划策,就连以前汪直徐海与朝廷间往来的公文,也多是你经手亲笔书写的,你敢说不是吗?”
王翠翘咬了咬牙:“胡大人。那时候你几次三番地派人混在商贩中来劝说我,甚至让女锦衣卫化妆成卖脂粉的婆子来与我接触,这些事情你忘了吗?当时你说要我劝徐海深明大义。回头是岸,我完全按你说的做,现在怎么又成了罪过。”
胡宗宪的脸色微微一红,咽了泡口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候要争取你们归顺,自然不能校条行事,只是现在都得按王法来追求汪徐集团多年来的罪过。你作为徐海的妻子,也是他的左膀右臂。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