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声音抬高了八度:“好啊,原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在骗我,敷衍我,从头到尾,你根本就不想起兵夺位,对不对!”
李沧行正色道:“黑袍,我的态度从头到尾都会很明显,那就是待机而动,而不是指望什么虚无缥缈的太祖锦囊,一个死了快两百年的开国皇帝留下的什么诏书,又能有什么作用?黑袍,天下的民心早已经不会向着建文皇帝了,如果在位的皇帝能让他们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谁又会为一百多年前的皇位更替而报仇雪恨呢?当年的天下人都抛弃了建文帝,更不用说现在了。”
黑袍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好,我算是明白了,反贼的后人就是反贼,永远也不会变,你再怎么说也是朱棣的子孙,自然不会助我成事,也罢,你既然不肯帮忙,我就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李沧行,你可不要后悔!”
李沧行淡然一笑:“怎么,黑袍,想要翻脸与我为敌了吗?”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可是你逼我的,我给你耍了这么多年,这笔账早晚要向你讨还,现在你还没挡我的路,一旦你成为我通向皇位之路上的绊脚石,哼哼!”
黑袍突然右掌一挥,一股迅猛刚烈的黑气,向着五丈外的一棵大树劈去,李沧行的脸色一变,左手瞬间打出一招天狼刀法,一个血红的狼头奔涌而出,震得那道黑气稍稍一偏,掌风掠过一棵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一道大红的身影飞天而起,白光一闪,两道凌厉的刀光斩出,撞上那道黑气,“轰”地一声巨响,这棵大树被打得生生从中炸裂,粗壮的树杆缓缓地倒下,碎叶与木屑漫天飞舞,而在天空中缓缓伴月而下的那个身影,漫天的白发随风飘扬,杏眼中杀气四益,可不正是屈彩凤?
黑袍冷笑道:“李沧行,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考虑下,下次你若是再拒绝我,那就休怪我黑袍翻脸无情了!”他的身影鬼魅般地一闪,李沧行只觉得眼前一花,他身上宽大的黑袍就消失在了十余丈外的密林之中,夜色如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只见屈彩凤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幽怨,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玉罗刹,这会儿在自己面前,就象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女生,他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彩凤,你怎么又回来了?”
屈彩凤咬着红唇,恨声道:“因为有些事情,不跟你说清楚,只怕你我以后会一辈子反目成仇。正好趁着现在沐兰湘不在,我跟你有话要说。”
李沧行点了点头:“你还是坚持要为你师父报仇,杀了沐元庆是吗?”
屈彩凤的粉面如同罩了一层严霜:“不错,身为徒弟,身为人女,此仇不共戴天,今天我才知道,师父不仅仅是师父,还是我的,还是我的母亲,沧行,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在眼前,却不去复仇吗?”
李沧行叹了口气:“彩凤,你冷静一点,仇人未必是沐元庆,如果我的推断属实的话,沐元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帮凶,真正的元凶首恶,只怕是那个黑袍剑客才是。”
屈彩凤的杏眼圆睁:“沧行,事到如今,你还要为沐元庆开脱,找借口吗?就算他是给指使的,那金线蛊是他练出来的吧,只此一条,我向他复仇,过不过分?”
李沧行一时语塞,这一条确实是无法洗脱的罪名,按道理,就算不是沐元庆亲自下的手,但金线蚕作为凶器,害了林凤仙的性命,却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就算是屈彩凤要为母报仇,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李沧行点了点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确实有充分的理由向沐元庆寻仇,就算他是帮凶,但你要取他的性命,也是应该的。”
屈彩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原本一直板着的脸也稍微松驰了一些,她收起了刀,把背上的两只刀鞘一插,林风吹拂着她那霜雪般的白发,这会儿的风姿绰约,足以迷倒每个见到她的男人,她不经意地撩了撩头发:“那就对了,我还以为我不认识你了呢,以为你会为了你的小师妹,变得不辩是非了呢。沐兰湘当然有理由维护他的父亲,可是你李沧行并没有这个血缘关系,也不应该这样助纣为虐。”
李沧行摇了摇头:“彩凤,你总是误解我的意思,我绝没有说不向沐元庆寻仇,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我只是说,在调查清楚之前,不要直接就取他性命,那样只会让背后的元凶首恶高兴。”
屈彩凤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头又皱了起来:“那然后呢?就算沐元庆说出了线索,你是不是也准备饶他一命?不再向他寻仇了?沧行,你不会想跟我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吧。我告诉你,我屈彩凤恩怨分明,这仇我一定会报,就算沐兰湘再回过来向我寻仇,我也受着就是,哪怕我死在她的剑下,也不会有任何遗憾和后悔的!”
李沧行叹了口气:“何至于此啊,难道就不能找个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吗?彩凤,你和师妹这一路下来也已经情同姐妹了,你就忍心和她反目成仇吗?”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眼中也现出一丝哀伤的神色:“我并非无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