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六七天时间,李沧行每天都是如此,帮着屈彩凤清理伤处,每一次的烈酒浇在棉条上,穿过屈彩凤的身体,都会把她痛得死去活来,可屈彩凤喜欢咬人的习惯却一直没有改,李沧行也是给咬得两肩上几乎到处都是牙印,尽管一天比一天用棉花条的时间更短,但是屈彩凤的伤情却是几经反复,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伤口内部总算是停止了流脓淌血,流出的血液也不再是带着紫黑色,这也证明了青缸剑上的尸气腐气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可以外敷伤药了。
李沧行从屈彩凤的伤处,小心翼翼地抽出最后一根血淋淋的,腥红色的棉布条,这根棉花条上,除了鲜红的血液和黄色的脓液外,已经见不到半点黑气,他看着虚弱地倒在石床上,浑身上下被汗水和血水浸得透湿的屈彩凤,晃了晃手中的棉花条,笑道:“彩凤,你看,你的毒气已经完全排出了,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再透体排毒啦。”
屈彩凤的眼皮如有千斤之重,这几天的反复折腾,可是要了她的亲命,那青缸剑上的尸气腐毒之重,出乎了她和李沧行的意料之外,每一次的清创之举都无异于这世上最可怕的刑罚,以至于本来嗜酒如命的她,这几天一闻到那酒坛子被打开后的浓烈味道,就会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那烧刀子本是她的最爱,这七天却是点滴未沾。
但一听说明天终于不用再受这折磨了,屈彩凤还是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正抱着自己,在自己的后肩及前胸这里仔细地涂抹着药泥的李沧行,说道:“沧行,这些天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她一眼看去,看到李沧行左肩颈相交处,今天新给自己咬得一片血红的伤口。叹道,“对不起,我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可是。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李沧行温柔地笑了笑:“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两天你已经没有开始的那几天痛苦了,老实说,每天看着你这么死去活来的,我也很不好受。要是能减轻你的痛苦,我吃点亏没什么。”
屈彩凤的嘴角边梨窝一现,在李沧行的怀里,她能感受到久违了的温暖与安全感,她轻轻地说道:“沧行,今天,今天我想吃肉行吗,这几天你说我体内毒素未除,只让我吃干粮,喝稀粥。我又不能喝酒,嘴里都淡出个鸟儿来了。”
李沧行哈哈一笑,把一堆厚厚的棉纱布在屈彩凤的前后两肩伤处紧紧地压住,再用绷带从她的肩头和腋下穿过,把这两团棉纱布扎紧,完成了伤口的包扎,他边笑边说道:“怎么了,玉罗刹没的肉吃,不高兴了吗?”
屈彩凤的秀眉一挑:“怎么,想吃肉也不可以吗?我看你天天吃肉脯倒是开心得很。你就不知道我天天看着你吃肉,我却只能喝稀粥,口水都流下来了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吃肉可以,但是酒不能喝。起码要再过几天,你这伤口现在内部虽然已经去掉了毒气,但外部的伤患处还要愈合,现在用的行军止血散和百灵金创药,都是清火凉性的药物,你若是喝烈酒。这里就没办法结疤了。”
屈彩凤嘟起嘴,摇了摇头:“老娘也不是第一次挨刀了,这些事情老娘自然知道,吃几块肉又不会影响伤势,我答应你不喝酒就是。”
李沧行站起身,走向了一边支起的一口铜锅,自从进入这山洞以来,他也只能天天亲自做饭了,李沧行以前在武当的时候吃惯了大锅饭,后来进入锦衣卫后也是习惯了天天在外面酒馆客栈叫饭菜吃,直到一个人去了大漠后,才开始学着做饭,但也只是最简单的一些锅台灶炕上的煮饭而已,极为简单,这回在这个古墓里,连锅台都没有,只能用木头架起一口铜锅,在下面堆了木柴,在这铜盆里倒些池子里的水,然后摆些米,用来煮粥喝。
屈彩凤在这个临时的基地里倒是备了不少吃的,光是大米就有二十多袋,还有二十多袋的干粮和肉脯,这也省了李沧行的不少麻烦,他不会炒菜,就是一碗稀饭就着一口肉脯地吃,只是对屈彩凤,毒气排尽前他不敢让她吃肉,所以这几天看着屈彩凤看着自己啃肉干时那副眼巴巴的样子,他也知道屈彩凤的心中所想,今天好歹算是清掉了创口中的毒素,总算可以给屈彩凤补补身子了。
李沧行用铜盆装了半盆水,然后从一袋米里舀出一升左右的米粒,用一个竹漏笠乘了,在池子里淘了淘,然后把剩下的米倒进了铜锅里,顺手内劲一吐,堆在锅下的木柴顿时燃烧了起来,一股稀粥的米香味道,顿时盈满了整个山洞。
屈彩凤有气无力地躺在石床上,这几天李沧行把这张石床让给她睡,而自己则找了个角落,盖了两张兽皮就睡觉,两人也算是相安无事,虽然屈彩凤的内心深处很希望李沧行能睡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和自己就在这里成了露水夫妻,但是李沧行却是严守着男女大防,甚至每天晚上睡觉都是背对着屈彩凤,这让屈彩凤内心的失落,可比每天晚上听到李沧行那如雷般的呼噜声更郁闷。
不过这米汤的香气让屈彩凤的心头一动,今天这米汤的味道闻起来和前几天不太一样,好像还多了些肉味,她扭过头一看,却只见李沧行手里正拿着几大块肉脯,一边撕一边向这米汤里丢,而肉香混合着米汤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山洞里,让刚刚经历了大出血,元气大伤的屈彩凤食指大动,舌头也开始不自觉地舔起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