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酒楼。
午间时分,座无虚席。
厅楼里的伙计忙得热火朝天,恨不得腿上装两个风火轮,让他们上一刻在厨房,下一刻就在厅堂。
尽管忙得不可开交,门口有人进来,总会有人及时接待。“两位公子可有预订?”
走在前头的那位束着白玉发冠,年轻秀气的公子哥,扫视一圈热闹的楼厅,慢条斯理的扔出一块牌子。小二哥愣着让那块木牌子在手上弹了两下才接住,一看,竟然是他们酒楼推出的,能享有最高待遇的标志牌。
这块牌子他们掌柜只做了三块,用来专门拉拢与酒楼有合作意向的人,据说至今一块都没有送出去,如今这位看似其貌不扬的公子居然手持一块?
虽然震惊,但毕竟是受过相当训练,面色恢复如常,标准礼貌的待客笑容,“公子稍等,马上为您安排三楼雅间。”
“年轻公子”将牌子收回,话不多说,极其肃然的嗯了一声。小二哥感受到对方的气场,生怕得罪了什么人,临时腾出一张桌子,沏好茶叶又拿点心,好生招待。
“年轻公子”海瑟:易容术真是厉害,果真叫人一点都认不出。
跟着坐下的连钰:姑娘故意扮成男子,就是为了到自己地盘上摆谱?
两人正等着,门口又进来了两个人,头戴蓑笠黑纱帽,将肩膀以上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海瑟余光瞧见,不禁多留意了几眼,见人只在门口停留一瞬,便径直上了二楼的房间。
楼里办事的人很快,不多时就将三楼最大的雅间腾了出来。这间厢房较之其他,其独特之处便是由两个合间组拼而成。平时若房间不够,便在中央摆两道屏风隔开两间使用。一般情况下,厢房一半是吃饭的地方,一半摆设成简单的卧房,做歇息之用。
其实这是海瑟特意设计给自己的房间,当她易容成男子,就可以拿着牌子住进去,方便行事。
厢房的位置靠近内院,坐南向北,采光极好。房内临街的方向有一条狭小的走廊,海瑟让人摆上盆栽和吊兰,装点了几分绿意的生机。
推门进去,连钰还未来得及开口赞一声,门边突然窜出一道黑影,出手快若闪电,一掌打在她后颈。
海瑟惊觉转身,匿藏在房间另一人从桌子下滚出,眨眼之间,锋利的长剑抵上了她的咽喉。
两人出手极快配合极高,若是有心取她们性命,此刻可能……
海瑟稍微挣扎了下,对方立刻收紧力道。
“你们是什么人?”
门边的一人摘下黑纱帽,一张被晒得黝黑而显得粗犷的国字脸,两撇短而浓密的胡须,光凭样子看不出是什么来头。
“公子,我等无心冒犯,只是初入沽郡遭人追踪,逼于无奈才进入此地,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如此明显的官腔,海瑟想装无知都觉得有辱智商。制住她的人依旧反扣着她双手,剑锋不轻不重停在恰当的位置,未伤分毫,但又随时能取人性命。
“当官的来挟持我一个出来吃饭的普通百姓?”
对方不接她的话茬,“公子,我们随行的同伴受伤,希望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不能去医馆,不能住客栈,所以就找到这里来?”
没想到被人一下子道中,他沉眉点头:“公子聪慧。”
海瑟轻笑,“你们该去找这家酒楼的掌柜,现在拿刀架着我有意思?”
对方直言道:“公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手上的那个牌子,证明你与酒楼老板关系匪浅。若是可以,还望公子引见,若是不便,我们只需在这里打搅几天,不过未来的几天可能就委屈公子了。”
连她拿牌子出来都看见了?这群人究竟盯了她多久?
“可以,我帮你。”海瑟说罢动了动身子,转头道:“兄台,可以放手了吧,我嫩胳膊细腿的可经不起你这样拧。”
那人并不应她,只是看向门边的人,见他点了头,手上剑尖一转,剑锋入鞘,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可见功力深厚。
海瑟得了自由,立刻去看倒在一边的连钰,发现人还有气,只是被打晕了。她拉起人扶到椅子上,眼中迸出一道利光,薛天楠今早跟她说官府盘查酒楼,应该是跟这些人有关。
沽郡港口以南,一片小树林里,房玄玑拾起地上的玉佩,仔细辨别着上面的龙腾图案。
这是一种挂在腰间的饰玉,红色的结绳上沾有未干的血迹,佩戴这块玉佩的人,腹部必定受了重伤。
“我们来晚了。”
跟着他的人道,“追杀他的人定未放弃,沽郡所有客栈、药铺逐一排查,一定要比对方先找到。”
房玄玑将玉佩收起,拢了垅两边的袖子,“我倒是觉得,这些地方都不用查。三殿下在外征战多年,经验非富,遇上此事,必反其道而行之。”
“房公子的意思是……”
“藏身之地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其一,被发现之后不会连累无辜百姓,其二,须在人流密集,难以排查的地方。”
能完全具备这两个条件的地方,只有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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