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见她既不怨愤,也不刻薄,倒是有些摸不透了,敷衍的笑了下,一时也找不着话,她不说话,陈竹乐的安静,能处理手头的业务,于是干脆把人晾着,又看起了合同。
沈燕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又耐不住了,问了句:“听说学姐要去银监了?”
陈竹头也不抬的批合同:“借调一年,还是会回来的。”
沈燕笑的真情实意:“那回来岂不就是高升了。”
陈竹手里的笔停在纸上,她抬起头,终于挑明了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燕去分行之前,不是没有努力过想来支行,毕竟穆廖在这儿,她总想着要离这男人近一些,后来知道陈竹也在支行后,倒是既觉得意外,又有些情有可原。
大学那会儿,她是最缠着穆廖的学妹,就算长相普通,但是仗着家世和能力手腕硬是排挤了一干情敌,坚持到了最后,而在那次大二的夏令营时她才发现,除了她,居然还有个人默不作声,用情至深,这人就是陈竹。
也许陈竹的确隐藏的很好,但是女人间的细腻情感又怎可能逃过情敌的眼。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陈竹这一份情衷竟是如此长久和深沉。
“学姐,我真不是来跟你抬杠的。”沈燕叹了口气,她早已不是那时候双十芳华敢爱敢恨的小女人,从校园到社会,这社会的八年几乎能将一颗原石打磨的璀璨光华,“我是对穆廖还有情,但是跟你比,我的确差了些。”
陈竹皱眉,她有些不懂沈燕为何要来对自己说这些。
沈*静道:“我今天呢,是想来给自己个痛快的。”
陈竹眯了眼:“什么痛快?”
穆廖知道沈燕来了后,心情就没多愉悦了,他是知道分行肯定会派人来打探消息,但是派沈燕来他的确不怎么高兴。
更何况,沈燕居然没直接来找他,反而去找了陈竹。
这小学妹在大学时穆廖就知道对方的心机和手腕,但当时他也没什么顾忌,觉得对方替他挡了不少烂桃花倒也不是不好,但现在他好不容易和陈竹的关系有了些变化,沈燕要是现在来搅局,那可就是个头痛的事儿了。
穆廖下来个金部时黄茉莉不在,难得没有人提前的通报一句,李敬泽下意识起身,被穆廖一个手势按了下去,他快步走到陈竹的办公室门口,刚把手放到门把手上就听见门里面沈燕的声音清楚的传了出来。
“这痛快呢,我想了很多年,但是一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你。”沈燕慢慢道。
陈竹没有出声,穆廖也下意识屏了息,贴在门上侧耳倾听。
沈燕:“那年我们夏令营,半夜遇到了山体滑坡,穆廖是第二天被救的,他说自己眼睛被灌了沙子差点活埋,有人不顾自身安危将他挖了出来。”
穆廖捏紧了门把手,身心如遭巨震,他深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是至今未解开的谜题,就连他都决定尘封一辈子了,却不想今日居然被这么堂而皇之的曝光了出来。
心脏跳动的力度仿佛是要把肋骨击碎一般,不知过了多久,穆廖才察觉自己捏着门把手的掌心满是汗水。
沈燕的声音里几乎带着一股子绝望,她静静的看着陈竹,问道:“那个救他的人,是学姐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