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亦文一时语噎,眸底沉沉的望了辰逸雪一眼,但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那双幽沉如墨的瞳孔,太过冰冷摄人,让他有些无法承受。
金元见潘亦文没了刚刚的气焰,也冷冷的附和了一句:“本官相信潘娘子的死,潘老爷你也是搞不清楚状况,你只是在意潘家的声誉,一味的只想要息事宁人,可你有没有站在你女儿的角度考虑过?”
潘亦文似被金元一语扯开了遮羞布,老脸涨得通红,站在原地,面对无数双深究的眼睛,顿感无所适从。
“金仵作,妾身能否问问,你究竟在琇琇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隐情?”潘夫人冷静下来后,觉得金仵作和那位黑袍郎君的话说得十分有理,若是琇琇真的是冤死的,那么就一定要为她查清楚死因,不能就这样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金子很开心看到了潘夫人态度上的转变,忙上前一步,拱手回道:“潘娘子的双臂内侧有十几个方向一致,半月形的小挫伤,根据这些伤口的结痂程度,在下判断是潘娘子死亡之前两刻钟之内造成的伤痕,这说明潘娘子曾跟别人发生过争执。除了这一点发现之外,在下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潘夫人听金子陡然放得缓慢语气,神色一紧,忙追问道。
“潘娘子,并非完璧之身!”金子凝着潘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与此同时。辰逸雪也不留痕迹的观察着潘亦文的反应。
除了那微微抽动的嘴角之外,他的脸色没有多大的震惊。
儒士学子们不是一向将‘泰山崩于前而容色不改’奉为行为修炼的最高境界么?
辰逸雪自然不会单凭一个神色就对潘亦文定下什么嫌疑,须知潘亦文乃是名流大儒,虽然家道比不上从前,但那份淡定自持,还是修炼得炉火纯青的。
潘夫人眼睛睁得大大的,脚跟一软,就要往地上瘫坐下去。
潘亦文眼明手快,忙一把扶住她。关切的唤了一声:“夫人......”
潘夫人摇摇头,晶莹的泪珠从美眸里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就像清透的水晶般,璀璨动人。
“不会的,不会的。琇琇一向是个好孩子......”潘夫人喃喃的说道。
潘亦文神色悲痛,他抬眸扫了金子一眼,哽声问道:“金仵作说的是真的?”
“没错!潘老爷和潘夫人仔细回忆一下,潘娘子可曾跟哪位郎君公子见面交往过,在下不知道这一点儿是否跟本案有关联,但任何一个发现。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线索!”金子提醒道。
潘夫人的情绪显然还没有平复,倚在潘亦文身上。泪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子能理解她的悲伤,本来女儿的意外死亡,就已经让她备受打击,可现在发现,女儿的死,或许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是另有隐情,而且连女子最宝贵的贞操也失去了。任何一位母亲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无法淡然面对的吧?
潘亦文耐心地安抚完爱妻,脸上忽而涌起了滔天大怒,须髯随着他情绪的暴涨而剧烈抖动着,他攥着拳头,咬着牙说道:“一定是江浩南那个浑小子,一定是他欺负了我家琇琇!”
金子一头黑线,这潘亦文对江浩南的不喜,可以说是溢于言表,不然,何以那无懈可击的伪装在提到江郎君之时,就瞬间破了功?
辰逸雪冷眼旁观着,不置一语。双手轻轻的背在身后,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手背,他站着的位置正好靠窗,金黄色的流光从他身上缓缓滑过,掩下几分冷冽,清幽如画。
“除了江郎君之外,潘娘子可曾与其他郎君公子有过交集?”金子问道。
“不曾!”潘亦文斩钉截铁的回道:“琇琇一向深居简出,洁身自爱,她会失贞,定是被那江浩南用强了......”
金元嗯了一声,对潘亦文夫妇说道:“关于江郎君,本官会传唤他来问个清楚明白。现在请潘老爷在文案上签名吧,等金仵作将潘娘子的尸检完成之后,再行通知二位!”
张师爷将一纸文案送到潘亦文面前,含笑道:“请潘老爷在这里签个名!”
潘亦文沉着脸,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文案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大人说案子有隐情,那便请大人为我家琇琇查个清楚明白!老夫先送拙荆回完,只淡淡颔首,便搀扶着脱力的潘夫人出了堂屋。
潘亦文夫妇走后,金子才抬眸扫了辰逸雪一眼,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当然!”辰逸雪气定神闲的吐出两个字。
金子眉梢溢出喜色,笑道:“快说!”
辰逸雪在金元面前也没有拘谨,兀自走到席间落座,不紧不慢道:“潘亦文的表现显然有些奇怪,根据江郎君的提供的资料显示,潘亦文曾劝说过潘琇与江郎君解除婚约,另觅良婿,而且也曾介绍过其他的比江郎君条件要好的公子给潘琇认识,可刚刚三娘你问潘琇可曾有跟其他郎君见面交往的时候,潘亦文是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曾’。还有一点,就是在道出琇失贞的事情后,他忽然改变从容之态,一口咬定是江郎君欺负了潘娘子。”辰逸雪顿了顿,笑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金子眯着眸子,细细回忆着刚刚潘亦文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说潘琇一向深居简出,洁身自爱,会失贞,定是被江郎君用强的!”金子略作沉吟之后才缓缓说道。
辰逸雪望向金子,侧脸线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