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郡主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跪下去的那一刹那,心就软了。
雪哥儿童年孤苦,在记忆尽失后,他便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若非语儿感染,还不知道他何时能走出心中的围墙。
就如同婆母说的那样,别的世家公子,这年纪只怕后院已经姬妾无数,连孩子都该満院跑了,可雪哥儿却从不近女色。
能让他定下心来想要成亲,想要携手一生的女子,定然是他可心的,真心喜爱的,品行又怎么可能会差?
她实在左右为难,她不愿拆散儿子,伤害儿子,可她又真的担心惹上逍遥王这尊神,惹来一身骚......
蕙兰郡主眼中泪光闪闪,她吸了吸气,别过了头,终是狠下心肠道:“金家娘子的品行,当不得世子夫人的位置!”
辰逸雪的心冷了下去,他望向蕙兰郡主的眼神冷冽而淡漠,嘴角的笑意此刻在蕙不出意味的嘲讽,刺得她心头生疼。
“既然母亲如此说,那儿便不当这个世子不就成了!”辰逸雪朝蕙兰郡主磕头施了一个大礼,缓缓起身,迈长腿走了出去。她骂了一句,终因情绪过于激动,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旁伺候的丫头见状,忙奔过去惊呼了一声郡主。
已经出了院门的辰逸雪,此刻听到丫鬟的惊呼声,又折了回来,见蕙兰郡主晕了过去。心中暗骂自己不孝,唤了一声母亲,便疾步而来。打横将蕙兰郡主抱了起来。
.....
送了大夫出去,辰逸雪转身走回榻旁。看着闭着眼睛安详躺着的母亲,心头满是愧疚。
辰靖刚从毓秀庄巡视一圈回来,便听底下伺候的婆子说妻子晕了过去,吓得他脸色都白了,急急往起居院子赶过来。
还好大夫只说蕙兰郡主是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昏厥,只要好好休息便无大碍,开了药之后,便让婆子将人送了出去。
辰逸雪见父亲眼中溢满心疼。愧悔感更甚,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亲事能够得到父母亲的认可和支持,便将事情的始末主动跟辰靖坦诚交代。妻子身处其中的两难,辰靖感同身受。
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安慰道:“这事儿不急。等你母亲身子好些了,咱们再好好谈谈。”
辰逸雪对辰靖露出感激的笑意,母亲尚未醒来。这时候是不宜谈论此事了,免得再让她生气,又在心中对三娘凭添几分厌恶。
伺候的丫头很快就将汤药煎好送了进来。
辰靖见妻子的睫毛微微闪动,心知她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儿子还在这里,她心中有气,装睡罢了。
想到妻子如此孩子气,辰靖不由嘴角露出笑意,将辰逸雪和伺候的丫头一并打发了出去。这才坐到榻旁,一把拉起蕙兰郡主的藕臂。拥入怀中,小声道:“跟儿子还计较什么。气坏了身子,为夫可要心疼!”
蕙兰郡主幽幽睁开眼睛,晶莹的泪滴便夺眶而出。
辰靖察觉到妻子的情绪,忙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委屈了!”
蕙兰郡主听丈夫如此宽慰,反而觉得自己心里苦得很,委屈得很,吸了吸气,哽声道:“我哪里是跟儿子计较?听他说要成亲的时候,靖哥你不晓得我有多高兴,这孩子都这么大了,终于开窍想要成家了,我内心有说出的喜悦,可他偏偏喜欢上了金娘子!”
蕙兰郡主抹了一把泪,继续说道:“能让雪哥儿喜欢的人,自然是不差的,我也不是那般眼浅之人,只看表象,这金娘子的的确确是个好的,只可惜逍遥王一早就表现出了对她不一般的情意。”
她抬头,看着辰靖眨了眨眼,“一家女百家求,这倒是正常。若是一般权贵子弟,我蕙兰会力挺儿子到底,促成这桩好事,但逍遥王不同,你看他平日里闲散不羁,可里子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心思深沉得很。从小到大,他表面看着温和无害的,可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那人龇牙必报,谁得罪了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雪哥儿那样心思澄净单纯的人,哪里是他的对手?我如何能将儿子至于险境?这桩亲事,我不会同意,就是儿子要恨我一辈子也好,我认了!”
“哎!蕙兰你这话说重了,雪哥儿不是那样的人,别瞎担心了。”辰靖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是纠结,左右为难。
妻子这些年为了雪哥儿,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他是知道的。雪哥儿虽然一向清冷淡漠,但心中对父母长辈,兄弟姐妹的珍视却比一般人更甚。他不舍得让他们难过,也不愿意他们母子因为这件事而产生嫌隙。可眼下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么?
辰靖的眉头在反复的蹙起、舒展中纠结着,宽慰了妻子几句,便亲自将汤药送到榻旁,哄着妻子喝了下去。
......
自从那日在刘府门前分别后,金子和辰逸雪便不曾见过面。已经五天过去了,这时日对于热恋中的男女而言,是难熬的。
辰逸雪对于金子的思念,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天知道他多想像神话故事中的人物那般,能拥有隐身神术,这样,他便可以不顾及世俗和礼教,去看他心爱的人儿。
因惹蕙兰郡主不快,辰逸雪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端肃亲王府。只能将满腔的思念之情以笔述之。
心头有许多话想要说,可提笔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辰逸雪第一次感觉自己词穷了。对着雪白的宣纸愣怔了片刻,最后提笔写下了一行方正小楷。便将纸张吹干墨迹,唤了野天进来,让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