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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很是潮湿，诡暗的牢底深处，风声鬼哭狼嚎。
楚云笙又沿着石道走了片刻，却觉四处不见一个被关押的犯人。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简直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这一个暗牢大概是许久不用了，借着夜明珠的光亮，也能看到墙角蔓蔓青苔。
石道很长，大概两人又走了一刻钟，才勉强走到了尽头。
也在这时，楚云笙也才见到了除了自己和沈离墨之外的其他人。
说是人，其实那些已经根本简直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四肢不全，眼眶空洞，只剩下两个深邃的黑窟窿。
更有甚者，整个人被浸在血水之中，若非胸腔有些许的起伏，大概会被误认为是个死人了。
似乎是感觉到楚云笙两人的到来，被钉子架在墙上的腐肉骨架微微动了动，脚上的铁锁链出细微的声响。
若是寻常女子，看到这一幕，定会被吓得尖叫连声，又或者直接一头晕过去。
但，楚云笙不是一般的女子。
看到这一幕，她甚至连脚下的步伐都未曾停顿过，神色平静一路向前。
楚云笙的视线看向牢底深处。
泥泞腐朽的牢房内，一具腐肉撞入眸子中。
楚云笙直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
那是一具已然不能辨出身份的腐肉骨架，可奇怪的是，楚云笙竟然一眼的认出了他来。
那破碎的身子，血肉模糊，深深的伤口处，还不时流出黑色的污血。
楚云笙心底掠过异样的情愫，明明前几日还衣冠整洁，长相出众的男子，此刻却如污秽般半匍匐在地面上。
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上此刻却不时的钻出些恶心的虫子来。
越是靠近，从穆子衿身上散的恶臭腐烂味便越是浓烈。
她的神色，缓缓沉凝。
穆子衿……
忽然，藏在袖子下的，微微冰凉的手被一双宽大温暖的手掌握住。
身后一个阴影压下，沈离墨便忽而站在了她的身侧。
“你若想救，便救。”嗓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可楚云笙还是从沈离墨的语气中感觉到一丝丝隐忍别扭的情绪。
她直觉想要开口解释，可话却卡在嗓子出，出不来，也下不去。
解释？
解释什么呢？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又能怎么解释，又能解释什么？
只是，他在，她心底奇怪的感觉却消散了不少，也令她……安心了不少。
“救。”良久，她回答。
声音很小，小到她都要怀疑沈离墨是否能听到她的话。
“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楚云笙想挣脱紧握着她的那只手，却觉沈离墨握得更紧了，她微微一愣，也就随他去了。
她向前几步，来到穆子衿的身前。
似乎是才听到越来越明显的脚步声，穆子衿耷拉着的脑袋微微动了动。
良久，他才艰难得抬起头来。
随着他的一系列动作，脸上的伤口竟也开始缓缓的流落下暗黑色的血。
此刻，他的眸子不再是以往的空洞，而是被鲜血浸透，血红一片。
俊美的脸上仿佛被什么不知名的野兽生生的撕咬去了一块肉，露出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