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铨和宋宽志回到难民营,已经到了半夜,营地里的死尸,已经被人给收拾到了一起,齐子墨在看见杨铨回来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看似激烈的厮杀,其实伤的人多,死的并不多,尤其是鞑子,由于是战时,基本上他们都还穿着甲胄,而另一边的难民,可就是伤亡多了,地上足足躺着百十来具尸体,旁边痛苦呻吟的重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么大的伤亡,其实是杨铨一开始就没有想到的,他总是以为这么多人,怎么也能将这鞑子完败,他没有想到,军队和百姓的区别。杨铨看着那一张张或狰狞或恐惧或痛苦的人脸,杨铨有些痛苦的抱着头。
“你莫要悲伤,如果不是你救了他们,这些人能活着被鞑子带到了辽东的,十不存七,到了那里没日没夜连头牲口都不如,到最后能活着的,十个人顶多能活下来一个。死掉的这些人,还没有路上死的多,你还是不要难受了。”齐子墨看着杨铨的样子,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伤心,她紧紧的抓住了杨铨的手臂说道。
“唉,终究这些人,还是因为我思虑不周而死。如果咱们在等等,没准碰上督师他们,这些百姓或许也不会死掉那么多的”杨铨沉声说道
“督师?那些军队是那个?”齐子墨听杨铨这么一说,连忙问道。
“当然是卢象升卢督师了,这可是我最最敬佩的人了!”说起卢象升,倒是让杨铨心中的阴霾散开了一些。
“卢象升么?看来这南方的情况不妙了”齐子墨低头暗暗思忖道
正在他们说话期间,正好有人抬着尸体从他的面前经过,这是一个女人,一把刀从他的胸口刺过,穿透了她的心脏。一张颧骨高耸满是惊恐的脸颊出现在杨铨的面前,杨铨扫了这女尸一眼,暗暗想到,这人似乎有些面熟啊。
”杨义士,杨义士,外边有士卒来寻你。“难民营门口戍守的难民,冲着杨铨呼和道。
”哦,我知道了“杨铨冲着那人挥了挥手,和齐子墨一起笑道,”走了咱们过去看看“
等他们到了寨门口,这才晓得是卢象升看杨铨的肩膀那个伤口,便使人唤了营中的郎中过来看看,杨铨谢了这士卒,让这郎中开始给营中的众伤员开始看病。
等难民们看完伤口,这才让这郎中给他抹上刀伤药物。幸亏这鞑子砍人的时,因为杨铨挡了一下,看得不深,只是砍破了肩膀上的肌肉,并没有伤到骨头。否则这一刀下去,杨铨的肩膀非得让人家给卸下来了。
不过当着郎中拿出一盘黑黝黝的白布时,杨铨连忙叫停了这郎中的动作,开玩笑,这白布他就这么直接贴到伤口上,万一要是化脓了怎么办?正好齐子墨过来,听见杨铨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来到了杨铨的身边,让这郎中退下,脸色一红,却是伸手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条布条,细细的给杨铨的伤口包扎起来,
感受身后齐子墨的温柔的动作,杨铨心中一暖,他反手抓住了齐子墨的手掌。”子墨,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可是看你的身手,还有你这缜密的思维,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人,可是难道打打杀杀的真的好吗?不如咱们踏踏实实的寻上一块土地,我有能力让咱们只是种田就能过上好日子。子墨,你愿意么?“
齐子墨的手停顿了下来,她满眼复杂的看了一眼杨铨,两人从见面,到现在,其实只是在一起没有多久,可是天知道她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个人呢?和他从此踏踏实实的种田,这种平淡的生活,她齐子墨也很向往,可是,她所在的这个教派,是能退出就退出的么?
如果自己答应了他,会不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要知道教里对于叛教之人,从来都是赶尽杀绝鸡犬不留。这样就是害了他呀。
想到这里,齐子墨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踏踏实实的种地,也不想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是,这由不得人啊,“
杨铨听着齐子墨的话,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这是齐子墨是在婉拒他,这让他还能怎么说?
齐子墨看着沉默下来的杨铨,也沉默了下来,就这样两个人静静的谁也没有在说话,齐子墨静静的将手中的布条打了一个结,就要转身出去,刚走到门口,只听沉默半晌的杨铨低声说道”如果,如果你那天累了,你可以来寻我,“
齐子墨身子顿了一顿,掀开这帐篷走了出去。
杨铨转过身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齐子墨,也叹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一个刚出学校的大学生,可不代表他什么也不懂,比如走出门去的齐子墨,从离开这个地方起,或许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正如杨铨所想,等天亮时,整个营地里,齐子墨和大牛已经悄然离去。
杨铨没有顾得上感叹这些,却是已经有人过来叫他了,因为,任右副都御史、兼湖广总督、兵部侍郎的卢象升卢督师,还有顺德知府于颖于知府,已经屈尊来到这难民营外了。
杨铨连忙指挥难民收拾营地的一切,一阵鸡飞狗跳,外加小孩的哭闹,让整个难民营显得混乱不堪。等杨铨来到这门口时,只见卢象升正和旁边的于颖于知府低声说着什么,杨铨连忙挥手让把守门口的难民让开,这门口的几个壮汉,这才站到了一边。
“卢督师,府台大人,让二位久等了,这难民营里污浊不堪,小民正让他们收拾,”杨铨有些激动的对卢象升说道。
“杨义士,这难民营里不用收拾,我卢象升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