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是上等丝缎,用料考究,质地柔软。
待擦拭净灰尘,可见青丝做底,紫线打边,中间绣一方池塘,轻轻摇曳荷叶红花,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好东西呀……”
别看胡坎人性次了些,但眼力价还在,一眼便知这是古时候大富大贵之家的小姐之物。
手帕正面,用不知明颜料草草涂着许多线条,像是地图,但胡坎一时倒看不出头绪。
翻到另一面,却见手帕底部,绣着一行风格秀美的小字。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思君阳间困顿,妾自阴间愁伤不已,特备翡翠玉镯一对,足金十锭,银千斤,玉石若干,置棺木之中,静候君取。”落款是“绾青”。
这番话,真个叫胡公子看的瞠目结舌,这心里立刻便七上八下,胡思乱想起来。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这是……错过了艳遇?
“思君阳间困顿,妾自阴间愁伤不已。”
哦,人家姑娘见我落魄至此,哪怕是死了仍在阴间日日啜泣不止。
下面的话就更好理解了。
“特备翡翠玉镯一对,足金十锭,银千斤,玉石若干,置棺木之中,静候君取。”
不消说,正是绾青姑娘对我一片痴情,为我备了一对价值不凡的翡翠玉镯,还有大量金银珠宝的值钱玩意儿,放在……放在棺木里?
此处插一句,就以胡坎胡公子这阅读理解,何愁死的不够快。
不过胡公子素来是人怂胆小,虽然被手帕上的言辞撩拨的气血翻涌,可那棺木、阴间等词,实在又让他心里发怵。
世上究竟有没有鬼?
今天以前,胡公子是确信没有的。
因为倘若有,不用别人,他父母肯定是第一个爬出来掐死他这个不肖子。
但这手帕来的又实在蹊跷,自己的处境又的确困顿无比,不由得胡坎不动了心思。
而且,联系到手帕上的留言,上面的地图也越发清晰起来,细看两眼,不就是荒野向北十里,那一片乱葬岗么?
哎呀呀!
胡坎在干草堆里真是急的抓耳挠腮,心里是天人交战不止。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问题是——他也怕鬼啊!
“唉……你说绾青姑娘也真是,真要帮扶老胡一把,随便将金银珠宝挖个坑不就是了,何必塞到那阴森森的棺木之中——”
胡坎正埋怨,忽然灵机一动,一拍脑门儿,心说是了是了。
这年月大肆开发,转眼就是沧海桑田,挖个坑指不定就被那家开发商刨了去。
放在棺木里多保险,听说那片乱葬岗早在很久之前就被圈起来保护,据说是当作了古人遗迹。
嘿!
胡坎心里登时热乎起来,心说看人家绾青姑娘这布局,为了自己真是煞费苦心。
又想想自己这张形似港星的脸庞,别说,保不齐上辈子多少姑娘追求呢,说不定这绾青就是其中之一。
胡坎一边脑补各种日天情节,一边各种宽慰自己,眼神落到地上那根金丝,心里便是打定了注意。
人不遇外财不福,马不吃夜料不肥!
王五啊王五,待你家胡公子锦衣归来日,就是你这狗娘样的浪荡子付出代价之时,届时,老子非得一拳砸烂你裱子妈的……
是夜。
胡坎先是拿了那金丝,换置了几千块钱,大吃大喝饱餐一顿,积蓄了力气。
又一口气灌下一瓶茅台,购置了口罩、手电、铁锹、蜡烛黄表纸等祭奠之物,这才借着酒劲一路披星戴月,直奔十里外的乱葬岗而去。
夜凉如水,
一开始月色尚好,可越是临近那乱葬岗外的围墙,这天上不知怎么就起了乌云,渐渐的,黑暗就越发浓重起来。
四周静悄悄的,摸着黑走了许久,一道残破的围墙终于横亘在眼前。
胡坎带着口罩,缩着脖子四下看了看,远处是一片黑压压树林,荒地里连耗子都没一只,寂静的让人心头发毛。
吞了口唾沫,默念几声阿弥陀佛上帝保佑,胡坎笨手笨脚的爬上了墙头。
乱葬岗很大,黑压压一片,破败的坟头东一片西一片,偶有磷火飘荡,在呜咽风声中,幽幽似鬼火一般。
骑在墙头的胡坎当时就觉得脊梁骨发凉,膀胱一阵紧似一阵,尿意和着惧意一并冲击着大脑皮层。
他不敢多打量,忙按照手帕上的位置,拧开手电,在一片荒凉阴森的坟地中寻找起来。
坟冢实在太多,更有许多薄皮棺木斜露出地面,不得已,胡坎只得爬下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坟地中。
这一下,真是好似走入了鬼地阴域。
眼前所见,尽是荒冢枯骨,耳边所闻,皆是阴风呼号。
胡坎勾着腰,缩着脖子,脚步虚浮踉跄,心中的恐惧一点点积累,只觉得遍体生寒,浑身炸毛,想唱个曲儿壮胆,一张嘴跟他妈小鬼哀嚎似的,反又吓了自己一哆嗦。
“要命了……”
胡公子都带出了哭腔,在坟地了走了不到百米,就觉得脑瓜子涨疼,觉得望哪里看都是坟,不由恐惧的腿肚子转筋,想退回去,却发现找不到道了。
这人呐,就怕自个儿吓自个。
胡公子越紧张,就越觉得自己上了鬼当,越走越快,霎时间就连滚带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不想一下子被什么绊倒在地,正鬼嚎着想爬起来,一抬头,巧不巧,眼前出现的正是一具猩红大棺!
要说这棺,真是个蹊跷,从地下斜插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