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夫利彻宫作为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会的驻地,在六月九日(俄历)的这个夜晚注定是无夜的。数百名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首领通宵达旦的开会,商讨着应对当前险恶局势的策略。
“……我认为禁止群众上街游行是一件相当愚蠢的行为……这会让群众们产生一种观念——我们是在限制他们的自由,剥夺他们发表意愿的权力……最终会导致什么后果呢?那就是将他们推向列宁和托洛茨基的怀抱!我认为,我们不光不要禁止游行示威,反而积极主动的发动游行示威,将群众拉到我们这一边!所以我强烈的恳请中央执行委员会通过一项决议,在近期,最好就是明天,组织一场游行!”
策列铁里很是头疼的看着台上慷慨激昂发表演讲的中****委员,这种论调他已经听了不少,从中央执行委员会通过禁止游行示威的决议开始,这种论调就不断的冒出来,一波接着一波。说真的,这让人相当的无语,如果你们一开始就不同那项决议,何必举手让他通过呢?现在倒好,决议已经下达了,你们突然觉得后悔了,一扭脸就要改弦更张,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当然,这还不是让策列铁里最无语的,更让他窝心的是,类似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苏维埃的中央执行委员们,不管是孟什维克还是社会革命党,都有那么一群瞻前顾后的人,他们的内分泌系统完全是紊乱的,头脑里更是一团浆糊,从来也没有什么坚定的意志,每当有风吹草动,他们就开始疑神疑鬼,进一步退三步,跟这帮货合作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和摧残!
策列铁里看了看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普列汉诺夫,此时老头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绳,可见他有多么纠结,对于这位党内元老导师,他一点儿也指望不上。不可否认老头是俄国马克思主义的奠基人,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和在俄国的传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老头就是关键时刻总把不住舵,比如1898年社会民主工党成立的第一次全国代表会议上,老头就是忽左忽右,一开始支持列宁,可最后又倾向于马尔托夫,以至于这次大会都没有制定出党的章程和纲领,从某种意义上说为党今后的分裂埋下了伏笔。
策列铁里光是看着老头那张纠结的脸,就知道他今天不会下定任何决心,甚至还要提防老头忽然大发善心,毕竟列宁是他的得意爱徒,做老师可能心软也是正常的。
指望不上普列汉诺夫,策列铁里又将目光投向了老头身边的齐赫泽,应该说同作为孟什维克的中****,老齐真是他的铁哥么,都是格鲁吉亚老乡不说(附带感慨一句,格鲁吉亚这块地方还真是出人才,策列铁里、齐赫泽、斯大林、奥尔忠尼启则,随便一数就有一大串),政治品质极其坚韧,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坚持到底,在党内有着“老鹰”的外号,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只老鹰了。
策列铁里真思考着怎么联合老鹰一起抵制妥协派的时候,坐在他左手边的马尔托夫忽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伊拉克利.格奥尔基耶维奇,对于组织我党发起的游行示威一事,你怎么看?”
策列铁里真不想搭理马尔托夫这个中****,认为老马和党内的另一个中****唐恩就是大毒草,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就算了,最重要的就是政治品质软得就跟面条似的,党内忽左忽右情绪变幻不定,这两个货就负有极重要的责任。
有时候策列铁里都在感慨,为什么当年讨论党的纲领和党章的时候,就没有听列宁的,虽然老列的思想神马不值得一提,但是他提出的那个——只有承认党纲、在物质上支持党并亲自参加党的一个组织的人,才可以作为党员,这一意见是无比的正确!
而再看看马尔托夫提出的条件——凡承认党纲、并在党的机关监督和领导下为实现党的任务而积极工作的人,可以作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员。
乍看之下双方的区别似乎不大,但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看出二者的观点是截然不同的。列宁认为,党员只有“参加党的一个组织”,党才能成为一个集中统一、有严密组织的真正的工人阶级政党。
而马尔托夫则主张,作为党员只需“经常亲自协助党”就行了。按照他的观点,就可以把一切愿意入党的人全部吸收到党内来,不要求他们参加党的一个组织,也不需要用党的纪律约束他们。
这样一来,任何一个人都有自行列名入党的权利,这么搞直接使党失去明确的组织界限,变成一个成分复杂、组织涣散和不定型的团体。
现在苦果不就出来了,党内人心不定三教九流龙蛇混杂,思想上也没有统一的认识,根本就拧不成一股绳,带着这么一帮人闹革命,策列铁里真心的是觉得蛋疼,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马尔托夫当然不会有好脸色了。
“我认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浪费时间讨论,既然中央执行委员会已经就此作出了决议,那么我们就没有任何理由不服从……在我看来如今我们需要讨论的不是是否展开示威游行的问题,而是讨论如果明天布尔什维克和托洛茨基公然反抗这一决议的话,我们该怎么惩罚他们!”
马尔托夫碰了个钉子,被策列铁里顶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说道:“惩罚?这是不是太过了?群众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意愿,而且苏维埃也没有权力惩罚任何人!”
策列铁里没好气的说道:“如果苏维埃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