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比雪夫面临抉择,哪怕他一开始就知道到西南方面军来是一次挑战,但他完全没有想到挑战会如此的大。虽然来了还没多久,但是列宁派和托派之间的倾轧和矛盾已经是淋漓尽致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在莫斯科、在中央的两派内斗还批了一层光鲜的外衣,有那么一层遮羞布。而在察里津,这里的斗争完全是赤果果的,双方都不掩盖自己的企图,准备用尽一切手段打击对方。
斯大林那边就不提了,钢铁同志虽然喜欢玩沉默是金的把戏,但不说话不代表下手不黑,不代表力度不大。至于图哈切夫斯基,古比雪夫认为他的政治斗争水平虽然差了一点儿,但是决心也不见得比钢铁同志小。
从禁酒事件就能看出来,这位图哈切夫斯基同志也不是善茬,一上来就大刀阔斧戮力而为,怎么看他都很强势啊!
斯大林阴险、图哈切夫斯基强势,夹在他们之间的古比雪夫就有点吃不住了。当然,用夹在中间这个词儿有点不恰当,毕竟古比雪夫也是铁杆的列宁派,怎么也得向着自己人。
可惜没有那么简单,列宁如果仅仅是想给斯大林撑腰,就不会派他古比雪夫来了。列宁的意图之前已经说过了,导师大人是想控制住局势,既保证西南方面军在自己的掌控当中,又不激起托派的强烈反弹。
这就决定了古比雪夫的工作相当的难办,所以才有左右为难的感觉。更何况古比雪夫本身也是一个相当有政治野心的人,他肯定是想要有所作为,想要施展一番拳脚,不可能老老实实的甘当救火队员。
而正是因此,古比雪夫才显得特别纠结,很显然西南方面军确实有实现他个人抱负的土壤,但是怎么操作需要他特别斟酌。怎么在个人野心和导师大人的交代中掌握好尺度,这可是相当高超的政治艺术,不客气地就是刀尖上的舞蹈。
就比如现在,在下一阶段的军事行动上,图哈切夫斯基和斯大林产生几乎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就需要古比雪夫充分的发挥能力了。
“我们不能再拖拖拉拉慢慢悠悠的开展行动了!”图哈切夫斯基用一种年轻人所特有的激动的语调强调道,“邓尼金必须被消灭,具体说就是必须被消灭在察里津城下!这是没有任何条件可以讲的,也是中央对我们最基本也是最迫切的要求!”
不过图哈切夫斯基的激动并没能唤醒司令部中其他几个“沉睡”的高级领导,斯大林靠在椅子上默默的埋头抽烟,布琼尼玩着自己的手指,其他的几个军长也是一个个像木头人一样。
这样的表情看在古比雪夫眼里,他不禁有些好笑,图哈切夫斯基根本就没有驯服这些军长,禁酒令的不了了之让这位总司令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难道他还想来第二次?
图哈切夫斯基当然不想来第二次,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形势不等人啊!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应该等到打给托洛茨基的小报告获得认可,由托洛茨基出面收拾一下这些该死的酒鬼之后,他再顺理成章的接管军事大权,才能如臂指使的指控西南方面军。
谁想到情况突然有变,国家政治保卫局忽然告诉他,邓尼金准备南下逃跑,让他必须提前采取行动。虽然国家政治保卫局的老大是列宁派的人,但是图哈切夫斯基却知道这位搞情报太大能了,轻视他的情报的一个个都吃了大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伏罗希洛夫。
并且以图哈切夫斯基的军人直觉,他也认为邓尼金不太可能继续傻傻的在察里津打转转了,一旦东方方面军的主力南下,分分钟就能将他包饺子。以邓尼金的军事水平,这么显而易见的危险都看不到的话,那直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图哈切夫斯基很清楚托洛茨基的交代给他的任务,尽快的想办法消灭掉邓尼金,尽快的让西南方面军从内战的泥塘中抽脚,好配合托派全面开战世界大革命。
说白了,就是一个字——快!
但是,想要快谈何容易啊!邓尼金的部队跟西南方面军半斤八两,虽然西南方面军通过前一阶段的察里津保卫战消耗掉了部分白军,但是战场的形势并没有完全好转,也就是说全面反攻有点无从谈起。
不过有了国家政治保卫局的情报,图哈切夫斯基觉得,他可以快了!以前是僵持阶段,甚至还是白军主攻,西南方面军自然只能见招拆招。而现在邓尼金准备跑路,这不顺势追上去给他一家伙,或者干脆将其牢牢地黏在察里津,让其动弹不得,等待东方方面军南下打围歼战不是很好吗?
所以,图哈切夫斯基觉得,现在可以动了,应该主动出击。可是斯大林认同这个观点吗?
斯大林一点儿都不认同,在西南方面军呆了几个月的他,对这里的情况太了解了,红军的战斗力没有政治宣传中那么无敌,不存在以一当十横扫一片的情况。
恰恰相反,仓促组建起来的红军,战斗力非常的有限。大部分士兵都是积极的工人和翻身的农民,缺乏军事训练,而且武器装备也很差,尤其是缺少合格的军官。而邓尼金的部队,虽然也拉壮丁,也有很大一部分新兵,但是俄国的旧军官们还是更认同他,愿意投奔他。
客观上说,这些旧军官的能力水平比红军快速培训班速成的那些军官要强多了。至少他们有充足的战斗经验,有专业的素质,可以极大的拉升白军的整体素质。
刚到察里津的时候,斯大林也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