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孔凡高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浅浅的吸水声,却在这宽敞的办公室内,分外清晰。
一口水喝罢,孔凡高冲薛向微笑,道:“薛向同志,这是组织第一次给你压担子,希望你不要辜负组织的希望,圆满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
话至此处,他重重一拍桌子,“同志们,我希望大家时刻谨记,这次的任务,不是普通任务,而是政治任务,事关整个德江行署的大局,所有人头上都得顶一根高压线,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谁完不成任务,谁暂时就别恢复工作,就给我到他分包的厂里去堵大门,直到把自己分摊的任务完成为止!”
孔凡高此番话罢,所有人都变了颜色,谁也没想到他竟这么绝决!
本来嘛,讨债从来就是个苦差事,拖欠的那帮人若是愿意缴税,早就缴了,岂会等到现在?
虽然众专员自问凭自己的面皮和手段,能讨回些,但要说完成任务,实在无一人由此把握。
方才,众人应承,也实在是迫不得已,毕竟专员和常务副专员都先上了,自己不跟上也不行!
大伙儿想的无非就是,随便要点钱回来,遮个面子,是个意思,官场上这摊事儿,可不都是这样敷衍过的么,哪知道孔凡高却来了这么一番话!
别人说这番话,众专员或许不信,毕竟让堂堂副专员去堵大门,这是多么有失体统,可从孔老虎嘴里说出来,却是无人敢不信。
袁闲云的面皮变得最难看,因为此前,他认为孔凡高把要钱的比率从三成调到五成,纯是为了跟自己争一口气,是在硬撑,可现在孔凡高这番狠话,都撂出来,说明孔某人对要到钱,胸有成竹。
这下,他袁某人麻烦来了,他自问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宜阳磷矿要回五成欠款的,届时,岂不是要被孔某人当众奚落,丢下天大的面子。
除此外,这个承包责任制的主意是他袁某人最先提出来的,如今,被孔凡高顺水推舟,弄成了绝户计,满桌同僚不怪他袁某人这始作俑者,那才怪了呢!
“狗日的袁老虎,好毒!”
袁闲云立时就在心里骂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薛向心头更是骂翻了天!
其实,早在宋祖贵拆梯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要糟,却没想到孔老虎竟对自己下了毒手。
孔老虎让他负责拖欠十万到五十万的小厂,看似是给他压了小担子,其实,是把一座大山架在了他薛某人肩头。
因为要债,不似抗包子,并非欠十万的是十斤的小袋子,欠一百万是一百斤的大麻包。
因为说到根儿上,要债,是攻克人际关系的难关,要回十万和一百万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一回事儿,毕竟都是一张汇票的事儿。
而孔凡高却精明地将拖欠多,和拖欠少,物像化成了任务重和任务轻。
如今,他让薛老三负责小厂,薛老三用脚趾头想,也能想象出,这小厂的数量,绝对不少。
找一家要债,原本就极难,而孔凡高却让他找数十家要债,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