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半天力气,竟弄出这么个结果,薛老三不禁有些丧气,转念一想,也是自己病急乱投医,当官的事儿,非找江湖人问计,这不是南辕北辙嘛。
当下,薛老三便松手放了壮汉,刚走几步,又不死心,调转头来,骇得那扶着墙根方欲起身的壮汉,一头撞在了墙上,差点儿没撞昏过去。
“大哥,你到底想咋样啊?”壮汉抱着头,缩在角落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畏缩地瞟着薛向。
薛向知道这家伙被吓惨了,再威逼只怕适得其反,当下,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拍在他身上,“别怕,就问你个事儿,答对了,这钱给你喝茶!”
“大哥,你说,你说,只要我知道,这钱,我就不要了,我哪能拿大哥的钱,大哥有事儿问我,是给我脸,我得兜着……”
眼见着壮汉就要滔滔不绝,薛向挥手打断,道:“别白话了,我就问你,有个人欠了我钱,你说我怎么才能在不伤害他和的他家人的情况下,把这钱要回来!”
“什么!”壮汉蹭得立起身来,满脸义愤,“竟然有人敢欠大哥的钱,这他妈的是活够了,大哥,你说是谁,这钱,我负责要了,三天之内,保证给你圆满答复!”
啪的一声响,薛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少他妈的废话,套什么近乎,我就问你有没有招儿,少往别处扯!”
那壮汉捂着头,满脸委曲,“大哥,你说你又要要钱,还不准给人来狠的,人家怎么可能把钱给你,我看这事儿,除非你绑架勒索,要不然是没招儿了!”
“绑架!”
攸的一下,薛向眼睛亮了,当下,又掏出两张大团结,拍在那壮汉手里,步履轻快地去了。
那壮汉双目无神地望着手里的四张大团结,喃喃自语,“真他妈的是悍匪啊,要玩儿就玩儿大的,这,这是要出大事儿,看来老子先得出去避避风头,要不然这家伙被抓了,供出老子来,这怎生是好!”
一念至此,那壮汉将四张钞票塞进兜里,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募地,又折回身来,将依旧昏睡的那帮人身上的荷包,挨个儿清空,搜了一票钱,就此遁出了德江。
没想到,这家伙一逃,倒真是避过了一劫,一年后,再回德江,和他一道混社会的兄弟,竟全吃了花生米,独独他自己无事,造化弄人,因缘相扰,莫过于此。
当然,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却说,薛向自从讨债专业户口中,得了“绑架”二字后,便真就下了地方,十天时间,他走宝丰,过顺天,下宜阳,穿巴县,经海丰,至黑水,走马观花一般,将德江地区,二区四县分布的十八家份属他讨债对象的工厂,挨个儿走了一遍。
这十八家工厂,少的欠十多万,多的有四十几万,零零总总有小五百万,十天下来,薛向却是一分钱,不曾讨得。
起先,他每到一处,别人早知他来意,也确实拿出接待行署领导的规格接待他,可一说到要钱,无不是摆事实,讲困难,有的还哭穷,反要行署补贴,更有过分的,还要求行署将截留的专项扶住款项给发下来。
有了前几家这么一闹,消息传开了,后边十多家干脆就当没薛向这么个人,没欠行署利税这么回事儿,连接待都简慢了。
厂子的一把手干脆都不露头了,显然没有谁愿意跟一位眼看就要倒大霉的愣头青套近乎,连应有的礼数,都懒得给他,毕竟政治人物没必要尊重一个政治上将死之人。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