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毛书记发出爽朗的笑声,“安远大哥,后继有人,不对,该是青出于蓝了。”
说来,薛老三的古玩本事,也非到登窥堂奥的地步,不过是早先掏老宅子,加上前世本就对古董有兴趣,跟着李老爷子和瘸老三讨教,得来相当程度的古玩本事。
再加上,这歙砚本是与端砚齐名的名砚,并不冷僻,薛老三便收藏过几方,其中一方正是胡子良的作品。
此刻,毛书记拿这砚台考校与他,与送菜无异。
“不过,你小子也有说错的地儿,什么叫如此好砚台相伴,我老头子就能诗成惊风雨,笔落泣鬼神,你当这砚台是我老头子的,哼,我一辈子工资能换得了这方砚台么,糊涂小子!”
毛书记转喜为怒,哼道,“你道这座院子是谁的,我告诉你这就是你们那位新当选的孔市长的,耻辱啊,蜀中的耻辱啊,自己当着德江的官儿,儿子做着德江的生意,父子两代,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弄出来的数字,简直要破了纪委拿下的巨贪的记录。瞧瞧这一屋子的东西,哪个是执政党人该用和用得起的,触目惊心呐!“
毛书记话音方落,薛老三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选举,竟弄出了案中之案,孔凡高不止是绝了仕途,竟然还成了阶下之囚。
“既然如此,对卫兰同志的处罚是不是太重?”
薛老三道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卫兰,一株空谷幽兰一般的女子,自从那日湖边一别,半月没有再见,甚至也失去了她的消息。
而今,薛老三反复回想当初湖边约见的场景,这才知晓卫兰那句莫名其妙的“你好好保重”,到底是什么意思。
恐怕,那时,卫兰就做好了要在人代会上自我燃烧的打算。
每念至此,薛老三心中便被浓浓的感动,和化不开的惭愧充满。
是以,今次,毛书记召见,他不问自己的情况,却得先替卫兰求情。
不成想,薛老三话音方落,毛书记骤然变了脸色,老头子原本那张还挂着和煦笑容的橘皮老脸,顿时电闪雷鸣,波涛汹涌。
“你还好意思替卫兰说话,破坏选举,我视组织纪律,就这两条,都够得上判刑了,你怎么敢张口替他求情?”
“可是……”
“可是什么,你想说,卫兰是冤枉的,既然查明孔凡高操作选举,卫兰反击,就是合理合法的?荒谬!只开除党籍,公职,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不能就这样断送了卫兰的前程,这对她不公平!”
“公平,你薛向现在还敢提公平,就为你这点破事儿,闹得整个德江不安,对谁公平?希望你搞清楚,今次找你来,不是跟你论古叙旧的,是要你交代问题的,说,你和卫兰除了同事关系以外,还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毛书记石破天惊,震得薛老三差点儿没站稳,坐倒在地。
这真是诛心之问!
薛老三也意识到毛书记缘何震怒,卫兰抛家舍业,放弃锦绣前程,就为了替他薛向鸣冤,这说得过去么?
即便说得过去,他薛向现在的苦苦求情,又是在干什么,难不成要上演“女下属有情,男上司有义”的狗血戏码?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