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满脸惊喜,倒非全是装出来。
的确,他料定自己所谋,必能助自家大伯登台。
但事关重大,就好比一人购彩,虽然确准已然中得巨奖。
然,这巨钞不到手中,心中终究是不安稳的。
薛老三便是这种心情。
此刻,但看时剑飞那震撼欲绝的表情,薛老三自然知晓大事底定。
“剑飞,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高兴事儿,说出来,大伙儿乐呵乐呵!”
西装男催促道,眼神儿却不住朝龙剑飞手中的文件剽去。
其实,此辈方才吹嘘商人如何高光,官员如何清贫,不过是种“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酸话。
彼辈极类《血色浪漫》中八九十年代的黎援朝,依靠老辈人的关系,做些舒服的生意,以此赚取可观的利润。
彼辈嘴上淡薄权力,可身在商海,如何不知道权力对商业的主宰能力。
这会儿,时剑飞震惊莫名,西装男自然猜到定是有了不得大事发生了。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政z上有了重大变动,他怎能不提高警惕呢
因为政z上的变动,尤其是高层,任何一个文件,都有可能创造耀眼的商机。
“没什么,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哥儿几个,对不住啊,改日我定当摆酒赔罪,小周,待会儿,你送这几位朋友从北门出去,机灵点儿。”
说话儿,时剑飞便待离去。
其实文件下达,也没他时主任什么事儿,至多,派来报信的小周,将这文件下发下去就是,用不着他时主任离开。
然,此时此刻,时主任的心情真是恶劣到了极点,他真想找个地方大灌一通,然后,再买他百十个瓷杯瓷碗,狠狠摔砸一通。
太可气了,凭什么啥好事都是他薛老三的,地球都得围他转,他是太阳啊!
这一刻,时主任只想离开。
“时主任,就这么走了啊,这也太仓促了,不再留会儿?”
薛老三微笑地道。
“有任务!”
时剑飞甚至不想多说一个字。
薛老三点头道,“哦,那时主任自便,用不着小周,我会负责帮你把这几位精神不怎么健康的颓废青年弄出去的。”
时剑飞猛地顿住脚,回过头来,“薛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喇叭裤,耳钉男,西装男尽皆变色,呵斥出声。
“小兔崽子,骂谁呢,老子混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
“现在的年轻人太没有礼貌呢,还知不知道尊重前辈,混账!”
“安远同志倒是好家教,交出你这么个东西,回头我会亲自给安远同志打电话,看看他怎么说!”
怒不可遏,真正的怒不可遏。
这几位的确身份不凡,随便一位的祖上,在艰难岁月都远较薛安远为高。
而这也是这几位自恃甚高,俯瞰薛老三的资本。
在他们几位看来,都是同样的身份,比的自然就是老辈人的辉煌。
薛老三还敢不尊重i自己不成!
可如今,薛老三非但是不尊敬,简直要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这怎能不叫人抓狂。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语道罢,薛老三转身便走,“时主任,你看着办吧,这些人要走,我不拦着,但只能从这后湖中游过去,要不然,今儿怕是走不成了!我只能请接待办的负责人过来看看了。国庆期间,礼宾云集,颐和园既成安防重地,是怎么让这几位不男不女,精神混乱的蠢货混进来的。说好的,一分钟哦,时主任,咱们是兄弟,我才帮你担这天大干系,要是换作别人,我肯定直接通报了事儿,你快些办吧,我这儿记着时呢!”
说着话,薛老三已经行到了十数米开外。
哐!
时剑飞头上好似狠狠挨了一下在,砸得他头昏眼花,肝胆俱裂。
他怎么也没想到薛老三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来上这么一手。
的确,在时剑飞看来,薛安远既然已经以黑马飞天之姿,登上了那个高台,薛老三已然趾高气扬,成功逆袭打脸。
出了口恶气,就该让他时某人妥妥当当走人。
那曾想到哪位薛衙内竟是得理不让人,纠缠不休。
更让他惊恐的是,薛老三怎么就想到从这几人造访颐和园上发难。
毕竟,寻常时间,颐和园就是开放景点,只不过游资甚高,却是张三来的,李四来的,王二麻子也来的。
喇叭裤几人自然也来的。
即便,今天有些特殊情况,这颐和园说穿了也就是个景点,他时某人也不过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放几个人进来,刷一刷优越感。
这真没多大的事儿,至少,一直以来,时某人都没意识到这个事儿有多大。
也正因此,他方才才会叫住薛老三。
可现如今,被薛老三这样一拿捏。
问题的性质,陡然全变了。
你时某人是偶弄小权,放玩伴进来。
可薛衙内偏要往大了闹,真弄到上面,这最小的事儿,也成了绝大的事儿了。
到时候,上面就是不想办他时某人,那也难了。
毕竟,眼下可是共和国最重要的日子,你时剑飞身为中枢干员,竟然在这紧要关头,还玩忽职守,假公济私,两罪并罚。
弄不好他时剑飞就得玩完儿了。
小小事件,竟引出如此严重后果,怎能让时剑飞不胆战心惊,汗流浃背。
惊恐到了极处,时剑飞又深恨起了眼前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