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春话音放落,场间众人尽皆变了脸色,须知,这年头当面批评一个干部四线有问题,是了不得的政治事件。
“胡说!什么思想问题,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了一床被褥,还敢上纲上线,希图整人,我看你这个同志才需要好好改造思想,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天的言论,我要记录下来,上报教务处,让教务处论一论你这样的同志配不配到党校来进修!”
张处长瞪着彭春,厉声呵斥。
彭春涨红了脸,却再说不出话来,隐隐,身体有些发抖。
显然,张处长的这番话,给了他极大的威慑,上报教务处,还拿弊印
如今,z央清理三种人的行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若是张处长真拿这个帽子报给教务处,那让彭春的这次进修肯定要泡汤。
而进修一旦泡汤,他彭专员的政治前途,肯定就此画上休止符,被央校打转的干部,谁敢提拔,说不得连鲁东省委都得视他彭某人为耻!
“张处长这话说得大了吧,见义勇为的同志都不配进修,那你这种为虎作伥,那位嚣张跋扈的无病同志,是怎么进的党校!”
就在彭春尴尬,惶恐至极的罐头,薛老三从里间行了出来,朗声发言了。
先前外面的动静儿,他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并且丝毫不觉诧异。
那位刘主任处心积虑,等的不就是这会儿么?
却说,薛老三一言既出,满场震惊。
张处长的背头险些都被气歪了,瞪着薛向,怒道,“你是谁,你这个同志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这所学校,张处长还不曾受过侮辱,今天算是开了先例了。
“什么地方?一国首都,首善之区,万千党员所崇拜仰望之第一党校,追求真理,唯实是论的神圣殿堂!为虎作伥之辈,以势压人之辈,阿谀谄媚之辈见之魂摇魄乱的煌煌所在。”
薛老三目正腔圆,大步而来的,煌煌之言挟滔天气势,听得张主任不知觉间,脊背已然顶在了薛亮床铺下的衣柜上了。
“好!说得好,张处长,这位无病同志本就做得不对,怎么,只许他做,还不许我说,你要报到教务处,行,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找校领导,把整件事说个清楚,看看校领导们怎么说,如果校领导也说我彭春的话不对,这个党校不上也罢!”
薛向一言既出,彭春似乎陡然从这话中汲取到了充沛的正能量,胆气大增。
的确,他是个老党员,一个有良知的干部,此间何地,乃是万千党员所宗的神圣殿堂,这里都没道理可讲的话,哪里还有道理可讲!
“我赞同彭春同志和薛向同志的意见,这里是党校,不是哪个人的私人领地,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就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不会随便拿脚在整洁的被褥上踩踏,这是国家财产,不是谁的私人物品,就算是私人物品,如此糟践东西,那也是浪费,领袖教导我们说,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无病同志这么干,我不知道传出去,校领导会怎么看!”
崔原则随即接口。
的确,这时代的干部或许在事关政治利益时,会显露多面,但在大是大非方面,大多是极有原则的,而今次能选拔到央校的,皆是一时俊杰,见到那位无病同志如此嚣张,张处长如此以权迫人,难免起了同仇之心!
“呵呵,倒是好利的牙口,党校的同学就是与众不同,谁要找领导反映,自管去反映,这个床铺我要定了,另外,要不要证物,要证物,我给你们!”
哪位无病同志含笑说话了,眉宇间满是不屑,说话儿,竟把薛老三新铺好的被褥,连同叠好的被子,一道从床铺上掀了下来。
煞气冲天!
霍无病话音方落,张处长便猛地回过味儿来,是啊,这里是党校不错,可那是这位无病同志的主场啊,在这里,还用怕别人,娘的,险些被这几个小王八蛋唬住。
念头到此,他面上惶恐尽去,取而代之的尽是狠厉,“你们这三位同志,姓甚名谁,我会弄清楚的,初到党校便大闹天宫,无组织无纪律,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位能不能翻得了党校的天!”
张处长话音方落,刘主任竟又钻进门来,不待他说话,薛老三便迎上前去,抓着刘主任的手,满脸的委屈,“刘主任,您可算来了,这姓张的处长,和那什么无病想抢我的床铺,这个是您分给我的床铺,他们说抢救抢,太不把你您当回事儿了,您来得正好,赶紧替我做主。”
刘主任满脸郁结,却是说不出话来。
张处长更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仰天打个哈哈,“刘能同志,你好大的胆子,连无病同志早早排好的床铺都敢安排给别人,好,这位薛向同志要你做主,今天就由你来做主这个床铺分配,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这个主!”
刘主任脸上的犹豫更言重了,却是死活张不开口来,满脸古怪地时而看着薛向,时而望向张处长。
薛老三侧身一步,正对了刘主任,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用力摇晃,“刘主任,你倒是说话啊,你可是接待办主任,你和我说过接待办就数你说话算话,在安排学员宿舍上,便是校领导和几个处长说话,也没您好使,怎么这会儿,您不说话了。”
薛老三的求告,似乎终于起到了作用,刘主任终于开腔了,“领袖教导我们说,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打,打狗日的!”
“刘能,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