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就难在两个字“公”与“私”!
俗话说,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可以兼顾,但是公私必须分明。他薛某人再有钱,那也是他薛某人自个儿的,要是私下里拿了自个儿的钱,买了年货儿发给宣传部的二三十口子,保管没一个赞他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反而一股脑儿地拿有色眼镜看他。这种标新立异、吃力不讨好的行为,薛向自不会为之。
可眼下,不掏私人的腰包,公家又没钱了,按李立的话说,账上就剩了百来块,倒是能买三四百斤大米,可总不能一人分十斤米吧,现下又不是五**年,人人饿得猫眼绿的年代。
薛向思来想去,不得其法,可海口已经夸出去了,不解决是不可能的。
“钱,钱,钱,钱从哪儿来呢?宣传部的烂摊子,肯定也只能从宣传部里出,可宣传又不是盈利单位!”薛向想得头都痛了,依旧没有破局,暗暗咬牙,实在不行,就拉拉赞助吧,这办法虽然锉了些,可总比自个儿不兑现承诺强多了吧。
尽管得了这个不是主意的主意,薛向依旧不谐心,在办公室内,反反覆覆,绕起了圈子,忽地,眼睛扫到了桌上那本蓝壳的杂志定住了,那蓝壳上书着三个楷体大字《三叶草》,正是宣传部出版社唯一对外刊物。
要说这《三叶草》,薛向也翻过数刊,满篇竟是红、专、正,满本的说教之词,内容上的政治正确性虽然保证了,但可读性,尤其是面对的特定读者——京大学生,可谓一点吸引力也无,难怪平日里,半卖半送都弄不出去。
此前,薛向也从未把这杂志当回事儿,可此刻,两个眼珠子凝在上面,霎时间,竟放出幽幽绿光。是时,薛向当真是福至心灵,茅塞顿开:要说这《三叶草》别人卖不出去,自己还能卖不出去么?
一念至此,薛向再不迟疑,立时奔出门去,直趋宣传部办公室,这会儿虽已临近下班,可他这个分管书记没走,办公室内,此刻还是满满当当。见了薛向忽然杀到,一帮人立时停了闲谈,各自埋头跟桌上的笔本叫起劲儿来。
薛向见此情景,心中忽生感概,前世念书,每逢早自习,自己不也是这般应付老师的么?
薛向还未说话,李立猫着腰迎了上来,低声道:“书记,您交待的事儿,我都通知下去了,还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先前,惹得薛向作色,李立还不知缘由,在办公桌前,坐了半晌,方才想明白原来是自己黏糊得过火了,暗里狠狠给了自己两嘴巴,犹不解恨,生怕自此再不受薛书记待见。此刻,李立本是不敢上来的,怕薛向的火儿没消,可见着薛向站立当地不说话,心中思忖薛书记是不是有什么指示不好明说,这才大着胆子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