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平目光灼灼地盯着黄伟,一句话说得极其缓慢。
黄伟何等样人,哪里不知刘国平是何心思,送礼若不为人知,犹如锦衣夜行,真有人会甘心?
“没事儿,送得普洱,领导品行高洁,严于律己,禁止咱们这种身边人乱伸手,像刘大哥您这样的亲切同志,送些茶叶、文房这类无伤大雅的物品,领导嘴上批评,心中多半还是欢喜的,领导还是最爱团结同志的!”
黄伟话音方落,刘国平脸上快笑得起了褶子,抚掌赞道:“不满老弟你说,我生平最敬佩的除了已经逝去的领袖外,就属咱们段市长了,咱们市长严于律已、宽以待人的品格,真的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哎,真真是你我等同志的楷模和榜样啊,你看看,就喝那么杯荼,还殷殷叮嘱,此等严谨作风,我辈真是望尘莫及啊!”
黄伟含笑应是,俩人你唱我和,宛若私下里开起了段市长高风亮节表彰大会,也不经段市长同意,愣是给人家戴上了一顶又一顶高帽子。
黄伟端起茶杯浅嗫一口,歪了歪肩膀,避开斜射而入的阳光,道:“说起这茶叶,我喝过不少,但要说喝过最好的一杯茶,还要数方才在督查室薛主任办公室喝得那杯为最,啧啧,区区五粒茶叶,愣是将一杯茶水冲得清澈明艳到了极点,入口生津,满腹皆香啊!”
黄伟似乎因谈到茶叶,而随口吐出的一句无心之言,可若真是无心,他黄大秘也就不会来此了。
果然,刘国平的脸色飞速冷峻下来,霎时间,眉宇间就凝起个粗粗的肉疙瘩,“人家薛主任系出名门,有些御用之物,也是在所应当的,咱的乡下土茶叶沫子,可跟人家比不了!”
细细算来,如今的明珠市委大院,最不待见薛向的,恐怕就得属这位刘市长了,谁让薛老三一招天外飞仙,给曹公子等人来了个一网打尽,刘国平那位爱若亲子的外甥欢欢也在其中,虽非主犯,却也愣是给判了两年,这还是他刘市长使出全力活动的结果,这些天,他可没让他那位大姐给烦死,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岂不正是这位薛向同志?
黄伟道:“刘大哥这话,我不同意,他的荼就是再好,我也不取他,跟刘大哥一块儿,别说喝茶,就是喝白开水,我心中也畅快!”
刘国平脸色稍霁,叹息一声,拍拍黄伟肩膀,“老弟莫怪,我是冲他,不是冲你,某些人仗着家世,初来乍到,就横冲直撞,胡作非为,将我明珠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败坏于斯,实在是让人痛心,让人痛心啊!”
黄伟将白瓷茶杯重重在茶几上一顿,“谁说不是呢,薛向同志,实在太骄横了,说起来,我也见过不少世家子弟,可像他这般目无党纪国法的,就没见着一个,就拿今次来说,我去他办公室下达市委领导颁下的任务,他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冲我起横,末了,还弄一杯滚烫的茶水来烫我,这种同志,你跟他就没法儿处!”
“不知道黄老弟给薛向同志下达了什么任务?”说话儿,刘国平脸上怒色,霎那间敛尽。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