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陶奇仿佛看到了母亲站在他的对面对着自己微笑、微笑、微笑,同时她逐渐向上飘升,然后渐渐的、缓缓的消失在陶奇的视野之外。
一瞬间,陶奇仿佛明白了一切,仿佛又什么都不明白……
盯着母亲消失的身影,陶奇泪流满面。他看向了下方不断忙碌的医生以及助手,眼神凝固了。他要铭记,铭记住这两张本应该是天使,如今却如同长了恶魔双角的面孔,滔天的恨意汹涌澎湃,陶奇感到天旋地转,仇恨充满了天地之间。
“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人,却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些无良的渣滓可以披着人皮出现在这间手术室?我恨,我恨全世界!”陶奇双目通红、牙关紧咬,握紧双拳就要冲上去,身形却没能前进,因为,一只没有体温极为冰冷的手按在了他的肩头,这是一只洁白的手,洁白如玉,却没有一丝的血色的手,冰冷却有力,柔和却坚定的手。
“仇恨不属于你,属于你的是‘爱’……”背后传来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如醍醐灌顶一般击中陶奇充满仇恨的心。
“爱……”
“是的。爱……”
“可是我的母亲?”
“你感受到了母亲的爱……”
“母亲的爱……”
“如果所有的事情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我……”陶奇迟疑了,一幅幅画面如同倒放的电影飞速在脑海中显现,他不断的问自己:如果一切再重来一次,一切重演,自己还会不会冲上去?一幅又一幅画面冲击着陶奇的脑海:穷凶极恶的黑衣人,惊慌失措的叶紫和金盈。勇敢执着、身负重伤的刘洋,忠义勇武、拼死保护二女的王叔。
渐渐的,坚定的神情出现在陶奇的脸上。
“我会!”
坚定而没有半分迟疑。
“你明白了?”
“我明白了!”陶奇脸上出现圣洁的光辉。“是的,世间之人有善就有恶。善恶相对出现,若没有恶也就没有善!只有出现了恶,善才有意义。而同时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公,就摒弃自己内心的善念,如果摒弃了,就正中恶人的下怀,使世间恶的力量增加,这不是真正的善。而是伪善。善良的人为了自己的信念,为了“大爱”做出莫大的牺牲,我如此、母亲也是如此,为了自己善的信念,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这一切付出根本没有想要有所回报,自然更加不能因为某些变故而转变。
我和母亲所作的事情都是为了爱,我是为了救人,为了让人不受伤害,而母亲则是为了我——她的孩子能够活下来。不惜一切。我们都是善良的人,为了让更多善良的人能够爱、能够被爱,能够和平的、安全的付出以及得到爱。我们付出了所有,直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陶奇说罢看向两名医生,目光转冷:“当然,为恶之人也一定会受到应有的制裁,我以我陶奇之名发誓,为爱制裁……”
“为爱制裁!说得好。我没有看错,你没有变,无论多少世的轮回,你还是你!”背后的声音缓慢而有力的说道。“我们走吧!”
陶奇“看”到自己周围的光线忽然亮了起来,手术室里充满柔和的白光。这白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到映入眼帘的再也没有别的颜色只有强烈的白光。
时空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永恒。陶奇感到仿佛过去了一秒钟,又仿佛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仿佛他向前迈出了一步,又仿佛瞬间穿越了数百个星系的距离……
当陶奇的眼睛再次可以视物的时候,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棵树。深棕褐色的粗大树干,似乎几个成年人连起来都无法合抱,苍劲的枝干直入云端,浓密的树叶层层叠叠,让这株巨树显得完美无瑕,一种神圣自然的美感让人无限遐想。
巨树下碧绿的青草地,散发着稚嫩的青草香,使人闻之只感心灵都受到净化。头顶的天空洁净蔚蓝,偶尔一两朵白云飘过,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好清新,好纯净的大自然啊!”陶奇忍不住赞叹道。
“傻了?”一张硕大颀长的脸,忽然倒立着的出现在陶奇眼前,近在咫尺,更加彰显了它的巨大。
正在欣赏自然美景的陶奇吓了一大跳,急忙向后退去。待到站稳身形,他这才定睛瞧去,只见一个头戴白色黑边大草帽,皮肤黝黑,身着夏威夷款式大花衬衫、花裤头、脚踏凉拖的男子倒挂在巨树的枝干上出现在眼前。
“你……是刚刚的?”陶奇听他的声音,感觉这个人不像手术室中出现在他身后的人。
花衫男从巨树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在草地上,仿佛没有意思体重。他怪腔怪调的作着自我介绍,语不惊人死不休:“no!no!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是你的接引者,白无常蝶衣是也……”
“白,白无常?”
陶奇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心中却很平和,也许是手术室中那人给他带来那爱的力量使然。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花衫男:“你是白无常?你怎么穿这样?”印象中影视作品里的白无常,不是身着白衫、头顶高帽、拿着破扇子还要伸出长长舌头的么?陶奇脑中形成一个白衣高帽、手中不离招魂幡的丑陋中年大叔图画。
“穿你个头啊!”白无常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破扇子,给陶奇的脑袋上来了一个爆栗,“你想什么,你头顶上那光圈里面可都能看到,你居然这么想老子!别告诉我,你每天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