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宸气极，步履匆匆的甩袖往回走。
他坐回玫瑰椅上，未置一词，心里盘算着到底哪不对劲。
“长寿，所有的丫鬟都在这了？！”
长寿扫了扫长袖，跪下稽首，战战兢兢道，“回王爷，无论老少都在这了，一个没落。花名册在此，都是对得上号的。”
他倒还算准备得周全，南宫宸拿过来花名册来翻，确实是五百个，一个没少。
清晨的微风徐徐吹来，但也抚平不了在场人的焦躁。
王爷平静时是令人不敢直视的神祗。
王爷生气时周身散发的阴沉气息也令人难以消受。
他在那脸色难看的沉默了一刻钟，她们则如同泡在油锅里挣扎。
一刻钟后，南宫宸突然又发出奇怪的指令，“是天足的，全部出列。”
万一那丫头是易容的呢他想？那么机灵的人儿，也不是不可能。
丫鬟们怔住，长寿赶紧上前组织，“没听懂王爷的话么，天足啊，就是没裹过小脚的，站出来啊！”
丫鬟们手忙脚乱了一番，总算站好，人数不多，约莫四十来个。
毕竟裹脚这玩意儿当下还是很流行的，老祖宗流传下来，说没裹脚的女孩子都嫁不出去。
她们羞涩的左右脚互相磋磨着，女人的脚不能随意让外男看的，可让王爷看，她们竟丝毫没觉得难过，反而有些欣喜。
而南宫宸却如同打量一个个物件瞥过去，不带丝毫感情。目估物件大概的尺寸，南宫宸发现一个相似的，当即从怀里拿出一双破旧的白鞋。
光是这个动作就把在场人吓得不轻。
一双缎面划破鞋底变形的破烂白鞋，怎么可能从一个尊贵的王爷的怀中，钻出来呢？
太不可思议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不可思议，只见王爷毫不嫌弃的托着一只白鞋，就这么放在手心里，还缓缓蹲下他那七尺高的修长身姿。
长寿能当上管家，眼力劲不差，见状约莫知道王爷是想干嘛，赶紧上前道：“王爷，您是想让她们试穿吗？这种事让奴才来做就好。”
南宫宸思索了会，想到让长寿来碰这鞋，他心里下意识产生抗拒，于是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必。”
说罢亲自蹲下，弯腰，将鞋子稳妥放在那丫鬟的面前，头也不抬的道：“穿进去。”
那丫鬟死死攥住手心，才勉强抵住面前男人的强大气场，颤巍巍将脚伸进鞋里。
她是努力想穿进去，可很明显她脚比鞋略长，还多出了一指节长。
南宫宸皱眉，“松开！”
他提起白鞋继续走到下一个人面前，让其试穿。
一番试下来，不是长了就是短了，不是宽了就是窄了，没有一个完全和这双鞋嵌合的。
也就是说，他没有找到这鞋的主人。
一股怒火从心间熊熊燃起，那女人分明就是府里的人，怎么会隐藏得这么好？
“全部把鞋脱了！”
他走到后面一堆没有出列的人面前，实在是不甘心。
大家依言照做，一双双脚露出，果然全是畸形的小脚，没人敢欺骗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