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免?你有何需要本宫赦免的?”
武氏问了一句,张昌宗立即端端正正的一揖,躬身大礼朝武氏一拜,恳求道:“小子所求的赦免,乃是为郑太太而求!”
“六郎!”
上官婉儿不禁哀哀地叫了他一声,脸色苍白,神情有些软弱,想也不想的起身跪到武氏身前,匍匐着道:“太后,六郎年幼不知深浅,是奴没有教好他,请太后治罪!”
太平公主讥诮地看上官婉儿一眼,面色平淡,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不过,看张昌宗的时候,眼白翻的那个大啊,张昌宗再傻也看出来了,何况他自认也不算傻。
他觉得,若论心眼儿,十个他也不见得比得上一个武氏,还不如坦然相求,说不定武氏还会可怜他们师徒,赦免无关紧要的郑氏。
“师父,您怎么……”
“噤声!不许在太后和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上古婉儿斥责了他一句,眼神带着逼迫和惶急之色,冲着张昌宗暗自摇头。张昌宗张了张嘴,不禁有些心软。他的婉儿师父在武氏面前活得小心翼翼,曲意逢迎,他这临时起意的恳求,想是吓到她了。
张昌宗闭嘴,不再多说,只是跟着上官婉儿跪伏于地,然后,安静地等着武氏的裁决。
武氏看俩儿师徒的反应,显然,上官婉儿事先并不知道,这是张昌宗自己决定的,并没有禀告上官婉儿。武氏看看跪伏于地上的师徒俩儿,缓声道:“你二人都起来吧,此事乃是六郎自作主张?”
上官婉儿不好回答,张昌宗抢着不好意思的抓着后脑勺,惭愧的道:“不敢瞒太后,确实是小子自作主张。马蹄铁弄出来原是想帮助义母的马球队赢球的,不想作用没那么大,也就没多想。太后英明,看出小子等看不出的妙用来,还说小子立功了!小子才临时起意,厚着面皮求太后赦免。是小子恃宠生娇,逾越本分,请太后责罚。”
上官婉儿制止他的用意,这会儿张昌宗也回过味儿来了,自觉自愿的请罪,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为上官婉儿招祸。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做事自己担!
武氏看他认错认得十分诚恳,面上神色和缓了几分,道:“以六郎辩才无碍,为何不说你是出自一片孝心,若是如此说,本宫或许不止不罚你,还会赦免郑氏?”
张昌宗认真道:“虽说小子确实出自孝心,想解师父之忧,替师父孝顺太太,但是,提出此事确实是小子自作主张,错了便是错了,不能因为出发点好便忽略过去。小子二叔曾教过,做人当心正。此事是小子做错了,请太后责罚!”
“令二叔……是时任长安令的张鲁客?”
武氏问了一句。张昌宗立即答道:“回太后,正是。”
武氏颔首道:“若是他这般教导你,倒也不奇怪。令叔乃是方正之人,有他坐镇长安府衙,京里才算安生。不过,傅玄虽好,却有一短,此人为人太过严苛,故不能容人之短。世间事,尺有长短,人有优缺,你切莫学他。”
居然还指点张昌宗读书。张昌宗机灵的道:“多谢太后指点。小子平日是多机灵的孩子,也就是对太后,对亲长,本着诚与正行事,若是对亲长还耍弄心思,二叔会骂小子持心不正的。”
武氏赞了一句:“好!你父亲早逝,你仍能成才,想来其中除了令堂的心血,还有令叔等人的功劳,儒家说齐家治国,本宫看,令叔等却是身体力行的典范。”
张昌宗赶紧谦虚:“太后过奖,典范不敢当,二叔说不过是尽亲族本分罢了。”
“亲族本分……”
武氏面上有些出神之色,似是被勾起什么往事来,面上似有追忆之色,又似有些感叹,目光不禁看了武氏兄弟几个一眼。
;武三思心头一跳,赶紧俯首,神色更加恭顺,脸上的笑得谄媚。武氏神色晦暗不明的看他两眼,旋即移开目光,颇有些索然无味之感,看张昌宗顿觉顺眼许多:“念在你一片孝心,知错就改的份上,今日本宫不罚你。”
“谢太后。”
诚恳的写完了,忍不住抬头望着武氏艳丽的脸庞,眼巴巴地看着,欲言又止。武氏从未见他这样子过,这小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幅老神在在的自信模样儿,现在这样倒是稀奇。不禁一笑,也没了逗他的心思,直言道:“来人,传我之令,赦郑氏之罪,发还出宫,着除去奴籍,贬为庶人。”
张昌宗大喜,立即谢恩:“小子拜谢太后,谢太后慈悲。”
上官婉儿眼泪扑簌簌就落下来,激动得语不成言,与张昌宗一起,齐齐跪到武氏身前,颤抖着谢恩。
武氏扶起上官婉儿,道:“你就是谨慎小心,以你在我身边服侍多年的情份,若你开口,我还能不给你几分颜面吗?竟然还需要你的小徒弟替你操心!”
上官婉儿含泪道:“太后待婉儿亲厚,婉儿又如何好意思开口!若开口了,岂不是也犯了六郎今日之错吗?”
武氏轻叹一声,怜惜地看上官婉儿一眼,复又瞧向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好围观的张昌宗,笑道:“婉儿就是太过谨慎,你这小徒弟倒是胆大心细,在此一点上,你这师父当向徒弟学习才是。”
张昌宗笑眯眯地跟着点头:“是极,是极!太后就是英明,一眼看穿问题所在。”
武氏不禁一笑,上官婉儿忍不住白他一眼,轻斥道:“你今日的胆大妄为,待稍后再与你算账!”
张昌宗看看左右,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