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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兄弟几个在父母墓旁搭了草庐,几兄弟一起居住在这里,女眷则带着孩子们居住在祖宅里。居父母之丧,要守斩衰之丧,兄弟几个要在这草庐住三年,榻是不要想了,兄弟几个只能睡草席铺就的大通铺。
好在张家现在不缺钱了,草庐虽搭得简单,墙壁什么的却糊的精心,外表看不太出来,其实并不会漏风,秋天来了,天气渐凉,年轻的兄弟倒是还能撑住,就担心老大和老二熬不住,来旺很会做事,准备的周全。
兄弟几个在草庐也没闲着,除了必做的礼仪外,空闲时间全聚在一起读书,开始,文阳、文英这些孙子辈,年纪大的也跟着一起住,叔侄父子聚在一起读书,探讨学问。
张昌宗这几年在北疆,书还读着,但主要精力还是练兵,现下因为守孝闲下来,倒是有时间静心读书了。在张家,他是学问最好,读书读的最多,知识范围最广博的,指点兄长们和侄儿们完全没问题,于他也有温故知新之感。
也不知怎地,这些事情竟被好事者传出去了,义丰县令也不知是为了政绩还是为了拍张家的马屁,居然把这件事上奏了,定州刺史一看,觉得是好事,守孝也不忘读书,家声门风,实可堪为模范了。于是,又朝长安奏报,等朝廷的使节带着女皇赐下的米粮来慰问表扬的时候,张昌宗才知道女皇又病了。
这一年,她老人家的身体都不怎么好,已经病了好几次,总是刚修养好没多久,又闹不舒服,常年卧榻,药汤不断。
张昌宗只听了开头便沉下脸不再多言,本就因为守孝吃不饱而有些形销骨立、胡须拉渣的憔悴,看着更添几分忧郁之色,写了谢表,请来人带回去,叹了口气道:“劳烦贵使转告陛下,就说六郎远在定州,也祝她老人家龙体早日康复,希望她老人家能吃好睡好,养好身子为上。”
“喏。”
使节自是应是,回到长安,也如实向女皇禀报了,就连张昌宗的问候,也一字不差的转述了,女皇神情恹恹,静默片刻,问道:“你看六郎可还好?”
使节是礼部的小官儿,闻言立即答道:“回陛下,臣观之,张郎应是心伤母丧,形销骨立,神情憔悴,不复往日莲花郎之俊美,倒有几分瘦梅的风采。”
看他说到六郎的姿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这厮居然还是个颜控!
女皇嗤了一声,那小官儿的眉飞色舞立即吓得没了,赶紧低眉垂眼,规矩得不行。女皇顿觉索然无味,摆摆手,让人下去,身子斜倚在罗汉榻上,默默地出神。
“陛下,该喝药了。”
莫成安亲自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轻声提醒道。女皇厌恶的看了一眼汤药,没动,反而问道:“怎么是你来服侍朕?婉儿呢?叫她来侍奉朕服药。”
莫成安顿了顿,道:“启禀陛下,上官昭训冒犯陛下,被陛下勒令幽禁昭仪宫呢。”
“上官昭训?幽禁昭仪宫?!啊,对,朕想起来了。”
女皇似乎真忘了,被莫成安一提才恍然想起:“朕就说,怎么这几日都不见婉儿来给朕请安,罢了,把药端来。”
没说赦免上官婉儿的话。莫成安也不敢多说,赶紧把药碗递上,女皇自个儿端起,皱着眉仰头两口喝完,任由宫女给自己擦嘴角。
大明宫外,从东宫过来的宫道上,方晟瑞带着人,正与同样带着人马的敬晖对峙:“敬将军带着这许多人马,欲往何处去?还与诸位相公们一起,意欲何为?”
敬晖眯眼看着他,手摸着腰上的刀,默然不语,倒是他身后的兵丁有些骚动,不过,敬晖立即回头看了一眼,骚动立即平息。
方晟瑞是张昌宗卸任后接任的羽林卫大将军,敬晖与他差不多同时被升任为羽林卫右将军,在羽林卫中,谁人也比不上张昌宗的威望,敬晖今日所带的五百人马已是他所能掌握的全部。
张柬之越众而出,拱手对方晟瑞道:“方将军,老夫等人奉东宫太子之命,护佑太子殿下前往陛下寝宫探望陛下。”
人群中,李显越众而出,面上有些软弱为难之色,不过,还是勉力对方晟瑞笑了笑:“方卿家。”
方晟瑞行礼:“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面色不愉:“孤要进宫探望母皇,方将军带兵拦阻孤,眼中可还有孤这个太子?”
方晟瑞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沉声道:“末将虽卑陋,但自古从未听说带兵探望的,末将职责所在,还请殿下莫要为难臣下。”
太子面色一冷,正待怒斥,敬晖也拔出了腰上的刀,方晟瑞眉头都不皱一下,比了个手势,属下兵马立即列阵——
“等一等!”
袁恕己站了出来:“方将军,太子乃是一国之储君,太子为君,我等为臣,太子前往迎仙宫面圣,乃是为了向陛下尽孝,既是为人子者本分,又是为人臣者应该,将军何以阻拦?”
方晟瑞瞥他一眼,昂然道:“陛下信重,以宫禁安危托付之,臣虽卑陋,却也识得恩义忠奸,臣不才,然护佑宫禁之责却不敢或忘。殿下要面圣臣下自是不敢阻拦,然兵马却不许入宫,且敬晖无令擅动兵马,来人,给本将军卸了他的刀甲,军法从事。”
“喏。”
身后的部众应了一声,一道刀出鞘的声音,方晟瑞未等到部下去抓人卸甲,只觉颈间一凉,一把横刀已然架在颈项间,惊觉回头:“桓彦范,尔如何敢……不对!”
方晟瑞扭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