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隆基、宋王李成器、申王李成义、岐王李隆范、薛王李隆业,加上薛崇简等宗室子弟为一队,羽林卫中挑选出几人为一队。
说是叫张昌宗来打马球,实际上,他并未上场,只是偶尔在场边指导羽林卫这一队,旁地时候多陪侍在皇帝之侧,有精彩的场面时还与皇帝讨论两句。
李旦看他一派沉稳之态,完全不复之前活泼朝气的样子,不免感慨了一句:“朕尚记得当年初见卿家之事。小小一个,虽年幼却胆大,便是面对母皇与群臣也落落大方,言谈自如,母皇回宫后曾夸赞,言道此子来日必非池中之物。果不其然,母皇识人鲜少有走眼之时。”
张昌宗默然笑了笑,行礼:“陛下过誉,彼时年幼,又有人惯宠着,自是不知天高地厚。如今长大了,自是不能再如过去一般。”
李旦笑而不语,场上太子李隆基正好打出一个精彩的进球,他立即鼓掌表示赞赏,鼓完掌,状似不经意的道:“官制改革,是必行之事吗?”
张昌宗垂首道:“凡于国于民有利之政策,必得先行,朝廷掌管天下,必须担起制定政策,革除弊端的责任,必有先于普通人发现政策利弊的眼光和决策,防患于未然,晚了、迟了就是失职。”
李旦转首看他一眼,又问:“武将长于骑射之事,治国恐非长处。”
张昌宗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武人与文人,于治国上应相辅相成,不可一方独大,文武失衡是祸乱之始。若能有武将入选宰辅,方便陛下收拢、凝聚军心,但是,粮草却不能执掌于武将之手,须得另选人监管。”
李旦点点头,道:“所以,节度使制度的改革、宰辅的裁撤、官员的考评,朕观之,尽皆是互相监督之道,不使一方独大,不使一人擅权?”
李旦从来都不是草包,草包在女皇手下是撑不过来的,更无法在明显忌惮他的李显手下屹立不倒不说,还能成为实权王爷。张昌宗从来未小瞧过李旦。
张昌宗认真答道:“回陛下,正是。权力不能擅专,不可失去监督,失去监督和管束的权力,必酿祸端,唯有把权力圈起来,有人看着才行。官制改革不改根本,只改监督之略。陛下,乱太久了,该与民休养生息了,时下四夷俱伏,不正是好时机吗?”
李旦默然,不再说这个话题,似是把注意力转而投到马球场上去了。张昌宗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在薛崇简来拉的时候,脱了外袍,下场与羽林卫一队,打了皇子队一个落花流水,输得最年轻的薛王李隆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薛崇简哀嚎道:“早知道姐夫会下场,应该去他那队才是,输得好惨!”
太子、宋王等不由一笑,李隆基赞叹道:“张世茂多年未下场,孤还想他或已球技生疏,必能赢他一场,想不到依然不是对手。”
薛崇简点头道:“回殿下,臣亦是如此想的,只是想不到姐夫多年未下场还这般厉害。其实,他的球技确实生疏了,不如以前,只他的马术太好,马匹在他操控之下,如臂使指,行动自如,加上他准头好,即便技术生疏了,也非我等可匹敌的。”
太子、宋王等皆赞同的点头,薛崇简忍不住哀嚎一声:“早知道应该和姐夫一队才是,就不用输这么惨了!”
李隆基大笑:“崇简这是嫌弃孤等的技术吗?”
薛崇简知道太子是玩笑,也笑着道:“臣这叫识时务,殿下和诸位王爷技不如人是事实,臣只是不想输。”
李隆基又是一阵大笑,唯有年纪最小的薛王李隆业哼了一声,恨声道:“太常卿这般识时务,张金吾就是谈绶旁谘劾铮陪太子打马球也敢赢那么多……在识时务上,我看张金吾就该跟太常卿好好学学。”
薛崇简愕然,一时无语。太子李隆基皱眉:“隆业,胡说什么?不过是一场马球,如何值得这般小题大做?”
李隆业哼了一声,拱手道:“太子哥哥,非是臣弟妄言,实是张世茂仗着姑母之势,行事张狂。只是打场马球就敢这般不给太子哥哥面子,来日换了旁地事怕是更了得,太子哥哥不可不防。”
“好了,不许再胡说,张金吾不是那等人!”
李隆基严词喝止,完了还拉着薛崇简道:“隆业年幼,输急了说气话,崇简不要与他认真,也请张将军莫要放在心上,稍后孤会遣人代薛王致歉。”
薛崇简心下复杂,面上努力的克制着,躬身行礼道:“不敢,殿下放心,臣自是知太子为人,我姐夫也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几句气话自不会放心上,殿下放心就是。”
李隆基点点头,回头又训斥了李隆业几句,压着他向薛崇简转达了歉意,才又勉励薛崇简几句,众人才散了各自归家去。
接下来几日,朝会上的重点变成了恩科之事,官制改革的事情,李旦下令,让众臣回家细细思之,待恩科完毕后,必须拿出结果来,成与不成,不许再拖。
众臣领命。
时值开恩科之年,长安城内学子云集。又因行卷的习俗,各府门前车水马龙,人声喧喧,太平公主作为能列席朝会的公主,府门前自然更热闹些。张昌宗则是两口子皆有名声在外,也有不少学子行卷于他,门前也不见冷落。
在恩科即将开始之前,太平公主也好,张昌宗也罢,有看上的学子,正好召见,夸赞两句,使人名声传扬于外,如此方不负学子行卷之举。
张昌宗于此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