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经过一夜休整,高句丽军便向新城东门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
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一队队的高句丽兵从大营里蜂拥而出,进至新城东门外的荒原上摆开了阵形,旋即一队队的轻兵死士已经推着云梯、攻城车缓缓开出了辕门,紧随云梯、攻城车后面的,则是一队队的轻兵弓箭手。
最后出现的才是护卫渊盖苏文的的两千锐士。
遮天蔽日的旌旗环护之下,甲胄齐全的渊盖苏文驰入了阵中,倏忽之间,那扬起右手再往前轻轻一压,同时淡淡地道:“攻。”
霎那之间,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便嘎然而止,刹那的停顿之后,密集的战鼓声便冲霄而起,其声势足可穿金裂石,令人热血沸腾,数万汉军将士便纷纷跟着大吼起来,一边吼一边还颇有节奏地以剑击盾,或者以戟顿地:“吼!吼!吼……”
下一刻,前排士兵纷纷收缩队形,让出了一条条通道,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弓箭手遂即手持弓箭,踏着随意的步伐穿过甲士让开的通道来到了阵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嚎,所有的弓箭手便齐刷刷地挽弓搭箭,冷森森的箭锋已经对准了前方城廓。
“嗷……哈!”又是一声凄厉的长嚎,两千名弓箭手几乎是同时松开了弓弦。
霎那之间,两千枝羽箭便已经掠空而起,又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掠过长空,最后化作绵绵无际的箭雨,向着新城城头一头攒落了下来。
新城城头,身经百战的捷胜军早已经躲到了垛堞后面,或者盾牌底下,而那些被强迫来参与作战的新城百姓兵却根本不知道弓箭手的厉害,一个个都还杵在城头上往下看热闹呢。
捷胜军冷眼旁观,没人制止也没人提醒,保命的本事,别人是教不会的,得你自己到战场上去学,得拿命去换!再说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自相残杀了干净才好呢。
这些狗贼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开始还拒绝登上城头与解救自己的本**队作战,对于这些不听话的异族人,早得乔北溟授意的捷胜军一点没有客气,挥刀便砍。
不听话者,斩!
意图反抗者,斩!
出工不出力者,斩!
煽动百姓反抗者,斩!
……
斩一人不见效斩十人,斩十人不见效斩百人,斩百人不见效斩千人……
昨天一夜,足足砍了新城两千余人,当高句丽人看到堆在墙角的两千多颗血淋淋的头颅,这才怕了,才乖乖的就范,才乖乖的配合,为了活下来,在捷胜军的高压政策下,所有人都成了“高奸”,待听说来的兵马不是他们的亲人后,这些人就更加没有压力了。干起活来格外卖力,美其名曰:被逼无奈。
“咻咻咻……”
此时,绵绵箭雨终于从天而降,被督战队虎视耽耽盯着的高句丽百姓顿时一片片地倒了下来。
“哦,该死的,我的眼睛,救命,救救我……”
一名百姓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指缝间赫然插了一枝羽箭,还有殷红的血丝从中汩汩溢出,仅仅惨叫了两声,那新兵便仆地倒在了血泊中。
不远处,另一个更倒霉,他直接就被凌空攒落的羽箭射穿了头颅,锋利的箭簇从脑门射入,又直透脑后,殷红的血丝还有白色的脑浆正从三棱箭簇剖开的伤口汩汩涌出,那新兵甚至都没吭一声,就一头栽倒在了城头上。
站在旁边的另外两个百姓见状顿时吓了一跳,转身就跑,然而,没等他们跑出几步,又一波箭雨从头天而降,将两人先后钉死在了城头上。
很快,新城城头上便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哀嚎声。
既没有护甲、盾牌,又缺乏自保经验的新城百姓在高句丽军弓箭手的前两波箭雨下便遭到了重创,挤在城头上的三千人,至少有八百人倒在了血泊中。
不过,弓箭尽管可怕,但比起背后的督战队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倒在血泊中的人,少说也有三百人是死在督战队的手里。
足足射完十二支箭,弓箭手才开始逶迤后撤。
下一刻,阵前列队的甲士便向着两侧呼喇喇地散了开来,旋即数千名轻兵便从阵中蜂拥而出,每个轻兵都背负一个麻袋,每个麻袋里都填满了泥土,出阵之后便向着新城城外的护城河飞奔而来。
尽管被逼无奈的百姓努力的压制,却根本无法阻挡高句丽军,不到半个时辰,高句丽轻兵便在护城河上填出了数条通道,旋即高句丽军阵中号角声再起,苍凉悠远的号角声中,数千名身披葛衣、斜挽发髻的死士推着六架云梯以及一架攻城车汹涌而出。
捷胜军依然不动,任由高句丽军施为,等六架云梯几乎是同时抵近到了城墙下,莫离才用扶余语厉声道:“两个选择,要么等着被人乱刃砍死;要么就拿起武器奋力反抗,前者是十死无生,城破之日,就算你们侥幸活下去,也被定为叛国罪而处死全家;后者是生死泰半,守住城池,你们就有活路。”
“一边与你们毫无关人,一边是自己乃至全家人的性命,你们自己看着办?”莫离继续蛊惑着
“是呀!”
“反正我又不认识,杀了也就杀了。”
“我死了,我的家人怎么办?”
……
这些面如土色的新城百姓各有所思。
城下号角连连,城头却是死一般的沉静。
“啊!”一会儿,一个凄惨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静。
城外,一支飞来的箭羽要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