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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布局数年如一日,朴实,稳重,简洁。
变化了的,只是书柜里多了些易学、风水堪虞方面的书籍,以及书案上毛笔、砚台等文房四宝的东西——退休赋闲在家这几年,陈献除了喜好上研究学习易学风水堪虞之外,还喜欢上了国学书画,并乐此不疲。
苏淳风坐在宽大阳台上的藤几旁,百无聊赖般翻看着一本易学浅解,一边慢悠悠品着上等的毛尖茶,微笑道:“您现在的生活,可真有点儿神仙般的清雅了。”
“附庸风雅,仍时有不甘啊。”陈献仿若玩笑般说道。
“难免。”苏淳风不置可否。
陈献想了想,终还是耐不住问道:“我听说,去年你在京城和肖全景有过接触,而且肖全景的倒台,竟然和术法有关?”
“石林桓说的?”
“嗯。”
苏淳风笑了笑,道:“京城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肖全景这种层面的人物,术法的因素所能起到的作用具体有多大不好说,也不能说。我没有,更不敢参与其中,只是顺手帮着肖全景解决了身体患下的隐疾而已。其实这种事情石林桓也能做到,但他偏偏没去做,一来是因为他很清楚肖全景不待见他,对他有所提防,二来也未尝不是想抱着把我拖到肖家的这条船上的目的,才把我拽了进去。”
陈献皱了皱眉,道:“石林桓为什么这么做?”
“那老小子心眼儿太多,看似他上了肖家的船,又何尝不是把肖家绑在了他给自己编织好的那条绳上?”
“唉,还真搞不懂了。”
苏淳风道:“所以我会说,您和石林桓之间应该保持下距离,不要走得太近。倒不是说他就是个坏人,但他太过自信好玩儿火,被他捆着一起冒险,那就不好了。按理说我以前没少提醒过您,依着您的城府和心性,也断然不至于想不明白这些。”
“生气?”
“没,只是奇怪。”
“唉……”陈献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入回忆般的萧然,悠悠说道:“年纪越大,对以往的事情就有越多的怀念,想得也就越多,才会对玄而又玄的东西越感触颇深,就像个孩子似的去好奇,去探索。”
苏淳风歪着头,问道:“以前我没想过问,现在还真想问问,您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对玄学如此痴迷?”
陈献苦笑着摇摇头,慢慢悠悠地把当年自己经历的那件事说了一遍。
当苏淳风听完那段颂曰诗“群魔乱舞非人道,世态灼灼勿自高;有朝一日乌云散,金戈铁马把身保。三十年苍茫萧萧,正气铁甲驱虎豹;莫以私心纳污垢,可得终生仕途遥。”,又听陈献说及个人此生经历,无不被这段颂曰诗在多年前就已然精准道出时,内心里不由得被震撼到了——那个被陈献救过一次,从而为其命运定乾坤的老人,绝对是玄门中的命算高人,出口谶言定乾坤,一个人未来的三十多年命运走势都被他谶言定夺,此人当年的命算修为至少已达醒神境。
不是说这样的命算高人出口谶言,就能精准无比地安排人生,而是只要被命算者听从高人的劝诫,那么人生未来局势基本是板上钉钉。
而不听的话……
就如陈献所感叹的那般“早有谶言鸣耳边,未曾常做警心钟。”仕途后期的陈献,忘却了那句“莫以私心纳污垢,可得终生仕途遥。”,私心有纳污垢,于是在官场上斗争落败,差点儿晚节不保甚至还险些锒铛入狱,万幸当年的陈献遇到了年仅十四五岁的堂外孙苏淳风,并听从了苏淳风的劝诫壮士断腕,自请退休。
那么,数十年前命算修为已是至少醒神境的高人,如若还生与世间的话,有无可能踏入成就地仙之实的返璞境?甚或是一跃而入归真,成就天人气象……
不好说。
前提是至少那老头儿得在天道昭昭下顽强地活着。
而且,曾经术锁长江半柱香,一指杀白蛟的锁江龙纵仙歌迈入醒神境都二十年了,稳居江湖第一人宝座,身心强壮得生龙活虎犹若蛮熊,不照样还是在醒神的境界中锤炼徘徊,修为愈雄浑,气象巍峨如山岳,可到底……还是醒神。
苏淳风轻叹口气,道:“肖全景也如您这般,想要借助于术法挽回颓败之势,借术士以其人之道还至彼身报复对手,但未能如愿。”
“所以他也退了,以退为进,倒是没吃亏。”
“嗯。”
“当初我退时不如他,如今却是峰回路转,借他,也借你的光。”
“哦?”
“省里肖家那一系,已经明确表态支持我当年在平阳市官场上的那些后辈朋友,他们原本已然消沉落魄,未曾想在近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柳暗花明各有所得,最明显的得利者就是你堂舅,他过完年调任金州县任职副县长、常委,只要肖家态度不变,肖家权势不减,羽凡三年后成为县委书记,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苏淳风苦笑摇头,没什么得意开心,淡然道:“终究不是正道啊。”
陈献无语。
……
……
年前回到家之后,苏淳风抽空去过两次金茗茶馆,但可惜的是,许是茶馆老板冯平尧年纪大了的缘故,而且也委实是把金茗茶馆当作休闲打时间的小生意,没指望靠它过日子,所以苏淳风去的时候,金茗茶馆没有开门营业。后来给赵山刚打电话才得知,冯平尧早在腊月二十的时候就关门歇业,回家含饴弄孙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