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许久,祈绣也没想出好的法子,眼见着天色已经大亮,她甩甩脑袋。
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是大,等她吃饱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肚皮里塞进三笼屉包子两碗粥外加一大碗阳春面,一顿饭下来客栈的小二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祈绣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赫然发现方才还昏迷着的少年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醒了。
不过醒是醒了,却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姿势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刀削一般的薄唇微抿,睁着一双空洞呆滞的眼睛直愣愣望着头顶的帐帘,祈绣将手在他眼前晃了半天他也没什么反应。
怎么跟个木头似的?祈绣左瞧瞧右瞧瞧,不过既然醒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再过不久就能恢复正常了呢?这般一想她便放弃了扔下他独自离开的打算。
她趴在床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少年。除了下巴上还留着些许血痂,他脸上的青肿已经好了大半,露出清秀的五官,皮肤白白的也嫩嫩的,这样静静躺在床上,像一株清俊薄雪草,看似不起眼,但只要他在,就让人无法忽视。
原来这个被自己救下的少年生的竟然这么好看啊……祈绣托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见他木木睁着眼睛不带眨一下,看着怪吓人的,不禁同他说起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住在哪里?怎么会到这里来呀?”
“之前打你的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他们为什么打你?”
“你的伤觉得好些了吗?”
“胸口还疼不疼?”
“你饿了吗?要吃饭吗?想喝水吗?”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揍你了哟。”
“……”
“要不然你还是睡觉吧。”
她很是挫败,自己一直是个大家眼中不懂人情世故的蠢姑娘,这回终于有个比她还傻的了。
挫败感消失之后,一股莫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就应该让那些说自己傻得人看看,至少他们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自己是有反应的。
无论她说什么那少年就是没反应,祈绣最后只好放弃同他攀谈的打算,谁知道等她最后一句话说完,那少年当即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咦?听懂了?祈绣眼睛一亮,又同他说了几句话,不过这回少年又与先前一般,无论她问什么问题都没有任何回应,闭着眼睛仿佛死了一样。
能这么快就睡过去?不应该啊……
“睁开眼睛。”祈绣想了想,试探说。
少年闻言,果然睁开眼睛。
“张嘴巴。”她又说。
少年嘴唇微张。
“闭眼睡觉。”
少年重新躺尸。
祈绣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讶地摸着下巴面带审视,原来跟这少年说话不能用问的,得直接下命令才行。
她想了想跑到楼下,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多了个食盘,上面放了一个馒头和一碗粥。都两天了,他总是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
“喂,睁眼睛,起来,吃饭!”她放下食盘,走到床边大声道。
那少年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虚空,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三个命令,他只完成了一个。祈绣无语,一个就一个吧,好歹也比没反应好,至少能证明他能听得懂自己说话。
体恤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兴许是行动不方便,祈绣索性好心的将他从床上扶起来,让他倚在枕头上,又重新端了粥来到他面前。
“喝光。”她说。
那少年沉默一会儿,顺从地将嘴巴凑到碗边,一口一口吞咽起来,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
还真是得直接命令,祈绣暗暗想,之后又用同样的方法让他吃了半个馒头,才又将他身子放平,末了给他的伤口涂药才消停。
这之后不管祈绣说什么,少年从头到尾都木然而顺从地配合着,仿佛只是一个木偶一般。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省了她很多事。
白日里,少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醒过来便自己坐在一边发呆。祈绣也不管他,兀自出去打探师傅的下落。
又过两日,兴许是脑袋上的伤渐好,少年从原本木然地顺从逐渐有了反应,在祈绣同他说话的时候会也会看着她的眼睛,一双眼睛总是看着空洞木然,少了几分正常人应有的温度与情绪。有时候问他问题也会点头或者摇头,吃饭的时候只要吩咐一句,他便能自己端着碗吃,无需她再帮忙。
随着身上的伤逐渐痊愈,少年也终于能下地走路,但却从不说话,也不走远,最多走到客栈门口,回头只要看不到祈绣的身影便再回来。
耽搁了几日,祈绣见他已经不需要自己照顾,便开始收拾行李,打算继续寻找师傅去。
临走前她找到那少年,他正抱着手臂站在窗前,漠然望着街上车水马龙,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有人进来,少年回过身。
见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依旧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祈绣不禁咕哝一句,“真像块木头……”
也不知他听没听到,反正他面上半分涟漪也不曾出现,祈绣清了清嗓子道:“一会儿我要离开了,你往后要注意些,不要随便得罪人了,不然还会挨揍的。”
少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说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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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老板娘一般佯装哀怨,一边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戳了那人胸口一下,口气酥软酥软的,“什么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