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和秦瑄都有意地回避了乔清池这个人,说起来容昭真是无妄之灾,不就是一时高兴陪着皇上出了趟宫,就惹来一个爱慕者,按说以秦瑄平时的为人行事也可以一笑置之,说不得私下里还会拿出来笑话笑话容昭,这才是秦瑄正常的套路,偏偏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动真心了,在动真心的男人心中,这心上人的爱慕者可就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角色了,这妥妥儿是情敌啊,还是劲敌!
为这个,情商负数的皇上已经狠狠地爆发了一次,并以惨败告终,如今这么平静理智还让对方当了探花,完全是克制后的结果!
容昭十分清楚这一点,干脆就当做不认识那两人,都这样了皇上还找茬,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南巡头一天还算平静,路走得不多,沿途大约是有专门的队伍勘察,到傍晚时分,他们这一大堆人也没有歇到什么行宫大院之类,就在野外搭建了帐篷,以金色的皇账为中心,四周一圈较小的帐篷,然后再一圈一圈地往外延伸,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帐篷区,直径足有数里,一队队举着长枪身着甲胄的步兵们来回穿插巡视,整个营区虽然庞大,然而驻扎的过程却显得有条不紊,高效率,有秩序,纪律严明,错落有致,显然负责这一系列事务的人很有本事。
冷兵器时代,很多时候数量才是取胜的关键,容昭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但两世也确实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数万人一起动手,一大片营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其中不闻半点喧哗,上万盏灯光同时点亮——这情景,只在虚拟网络中见识过,但那再号称真实也不是真的,只有身处其中,才能真正感受到那种万众一心的震撼!
容昭没有自己的帐篷,因这次南巡只带了容昭一人,秦瑄干脆就让容昭坐了皇帐,也不管李连海私下里的为难——万一皇上在路上像往年那样起个兴致带回来一两个美人,到时候娘娘可怎么办?
容昭倒是想到了这一层,只是,这事儿她不好开口,秦瑄摆明了腰独宠她一人,她若是傻乎乎地上前去问他路上临不临幸民间美女,那简直是自己把自己脸皮往地上踩,何必呢?她又不是皇后,用不着表现自己的贤惠大度,到时候皇上若是敢赶她离开,她就敢趁机金蝉脱壳!谁离了谁不得活啊?
皇帐的位置略微比其余帐篷高些,皇上已经在接见负责扎营及巡视的官员,李连海等人在收拾皇上的行礼。
容昭留玲珑和紫竹收拾行李,自己悄悄地站在帐篷边,远远望过去,侧面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宛若浸在打翻了的颜料桶里,半轮金乌浮沉,以它为中心,那橘红的艳丽光华霸道地占据了半边天空,嚣张炫目直逼早晨那种霞光万道的盛景,一点儿也没有身为夕阳的颓势!
橘红如火焰蔓延的天空下,那一马平川也被涂上了一层金辉,渲染出有别于平时的壮阔之美,不远处那条蜿蜒流过的杏,便如同天上的银河落在了凡间,泛起一层粼粼波光,金色和银色的碎芒在水波间跳跃,简直美极了。
一时之间,容昭只觉得自己那紧闭的心门似乎都松动了不少,心口更是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心情豁然开朗,仿佛有什么一直限制她,舒服她的东西在顷刻间被打碎了!
许久没有松动的瓶颈,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她只觉得澎湃的内力在自己经脉里横冲直撞,肆意奔腾,浑身仿佛要爆炸一般,内力还在不断地膨胀,乱窜,若是再不加以疏导,只怕就要弄伤经脉了,可眼下帐篷里却不是什么突破的好地方,倒是那杏边有一处巨石后隐蔽的拗口,十分适合。
她顾不得许多,朝守在帐篷外的梁松招了招手,梁松忙小跑着过来了。
“娘娘有何吩咐?”
“我方才内力突然有突破的迹象,但是帐篷内不适合突破,你给我弄一匹马,我去那边突破。”
容昭指了指杏岸边,简洁地道,她和梁松有共同对抗刺客的经历,相对还有几分信任,将自己此刻的状况告诉他也不要紧。
“这,那杏边也不知道危不危险……”梁松也看到了那条杏,两边都是空旷的,按说没什么事儿,但他还是有些踌躇,毕竟是刚刚才扎营,那杏边万一真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别磨蹭了,”容昭不耐烦地道,“我控制不了多少时间了,你难道要我当着帐篷里那一群大臣的面突破瓶颈?或者使轻功过去,我还没学过轻功呢!”
这最后一句话,容昭说出来都带着怨念!
梁松自己是武人,也知道容昭此刻是多么危险,稍有不慎,走火入魔都是轻的,他担不起让璟淑仪涉险的责任,更担不起将璟淑仪耽搁得走火入魔的责任啊!
不过两相比较取其轻,梁松还是有了决断,很快便牵来一匹马,交给了容昭,容昭二话不说,翻身上了马,便朝瞧好的地方驰去。
容昭一离开,梁松便苦着脸,搓着手在帐篷外来回徘徊,只求皇上快点议完事,他好早点进去禀报,万一这段时间娘娘出格什么问题,啊呸呸呸,就这么段时间,娘娘能出什么问题?
飞奔离去的容昭没注意到,一时心神不宁的梁松也没有注意到,待容昭的骑马离开帐篷后,一道身影从官员帐篷区掠了出来,略顿了顿便跟上了容昭。
容昭驾着马飞驰,并不符合规矩,但她是队伍中少少的几名女眷之一,又穿着有别于下人的锦衣华服,明显是宫妃,哪怕是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