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药鼎旁边都摆放着大大小小,十数个瓶瓶罐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这两人莫不是在制药?
吕青峰朝站在门口的一个道士招了招手,那个道士立即跑过来,躬身向吕青峰行礼,道:“师公有何吩咐?”
吕青峰道:“把解毒丸拿出来。”
“是。”那道士立即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塑料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装的都是拇指肚大小的红色滚圆药丸。
吕青峰转而对了尘师太说道:“师姐,里面正在比试制作‘毒火丸’,这药有毒,您是知道的,制作的过程中肯定会有些毒气飘出来,因此,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先服用些解毒丹为好。”
了尘师太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比试药理,就该制作一些良药,怎么去制作毒药?”
吕青峰“嘿嘿”一笑,道:“谁说不是呢?但这是大师兄的意思,我和小桃也没办法。”
了尘师太知道吕青峰是在推卸责任,但也无奈,只好吃了一粒解毒药。
我也拿了一粒,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苦的,还有股淡淡的甜味,是温良之性,应该没事,我便吃了下去。
等我们都服用了解毒丸之后,吕青峰带着我们又往大殿里走近了一些,吕青峰指着场中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短须男子道:“现在是比药,那是张丁贤,小桃的六徒弟,与他对敌的是罗师兄的七徒弟石丁勉。”
除了场上比试的两人外,大殿两侧地上还铺着许多蒲团,两边各有十多人盘膝坐在地上,这些人都穿着道袍,道袍颜色有些不同,但是肩膀上却都绣着一模一样的图案,一片云雾缭绕处,一个凶猛的独角兕正昂首嘶叫。
这些人有老有少,神态不一,有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比试的两人,有的则闭目养神,好像丝毫不为外界之事影响一样。
除了这些人以外,大殿屋门正对的地方,也有两个蒲团,一个蒲团上坐着一个干枯瘦削的老头,面色黑黄,须发皆白,神色甚是桀骜,顾盼之间,目中均有精光闪现,显得很是不凡。
他旁边另一个蒲团上则坐着一个看似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身形有些佝偻,眼角鱼尾纹也较明显,脸颊已有老年斑出现,额头隐隐有三道抬头纹,但头发却是黑的,想必是染了色。这妇人虽然年老,但是却自有一股威势,看上去十分盛气凌人。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妇人就是了尘师太的师妹周小桃了,虽然看似五十多岁,实际已经六十多了,她身旁的那个老头则是了尘师太的师兄罗千漠了。
我们一行人进到大殿,周小桃和罗千漠都看见了我们,他们应该是事先得到了通报,所以看见我们也并不怎么吃惊,他们怕影响到场中比试,所以也未起身相迎,都是微微点头作罢。
我看向场中,只见那张丁贤身材短小,右手持着一柄小铲,上下左右不住地在药鼎里翻动,左手上拿着一个小勺,不时地在自己身边的瓶瓶罐罐里挖一些东西,倒进药鼎里,动作甚是灵活熟练。
石丁勉体型胖大,像个大厨师一样,右手握着一柄尖头铲子,左手拿着一柄瓷勺,动作丝毫不慢,也十分精熟。
刚才在殿外听到的乒乒乓乓类似兵器撞击的声音竟然是这些铲子、勺子和鼎炉相碰发出来的。
制药,我虽然不是太懂,但是也知道制药者需对各种药料的特性十分了解,对药料成份添加的比例和分量都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另外,制药的工具,包括药鼎、药炉、药铲、药匙的材料都要特别讲究,毕竟制药也是一种化学反应,材料不对,就会和药物产生反应,以致于影响药性。
除了上述事项以外,中药还十分讲究制药时对火候的控制,是文火还是武火还是两火交杂,文火多长时间,武火多长时间,烧多长时间时,开始加什么药料等等,这一切都需要制药者具有丰富的经验。
忽然间,只见张丁贤闷哼一声,忽的一拍桌子,那药鼎立时飞起,腾跃在空中,同一时间,张丁贤左手急抖,片刻之间,已经往药鼎里加了三次药料,而那药鼎还没有落下。
这速度算是极快了。
加完药料之后,张丁贤轻轻在药鼎上一碰,那药鼎便缓缓落下,又安放在药炉上,没发出丝毫响声,这一手功夫立即引起了许多人的喝彩。
了尘师太看到,低声道:“张丁贤的药快成了。”
再看那边,石丁勉却毫不着急,依旧是细火慢熬,左右手轮番动作,了尘师太看了他一眼,道:“此子心性平和,倒是适合研究药理,不过时间上……”
“还有十分钟。”坐在蒲团上的罗千漠忽然叫了一声。
“师兄是急了吗,嘿嘿……”周小桃冷然一笑道。
罗千漠“哼”了一声,道:“我急什么,快的不一定好,慢的不一定不好,慢工出细活,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周小桃道:“要是时间到了,活儿出不来,那就是输了。”
罗千漠正要反驳,只听那张丁贤大声道:“成了!”
说着,就要熄火,周小桃“呵呵”笑了起来,罗千漠急忙站起身,去看石丁勉的药鼎,却见那里面的药还未成形,罗千漠忍不住骂道:“真是个笨蛋!”
但我细看石丁勉的相貌,别的倒还寻常,只有一双耳朵很是独特,两耳滚圆,耳朵内上下轮廓紧紧相连,如同上下扣着两颗扣子一样,这正是典型的“棋耳”。《义山公录》有关相形的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