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江灵也忍不住惊呼一声:“呀!”
我无法形容那是一张多么令人惊恐的脸,因为那上面没有五官!
准确的来说,是五官不全,整张脸单薄而苍素,如一张白纸,在“白纸”的中央有两条细缝,细缝里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光芒里隐隐约约有两个珠子在转动,这应当是一双眼或者是类似眼睛的东西。
除此之外,那张脸上别无他物。
这就是邪术阴灵无着?
这就是无着子的真实面目?
这样的脸比拥有狰狞五官的脸更让人害怕,因为你在那上面看不到任何表情,看不到任何生气,感觉不出来任何气息,那只是一张惨白如纸还在中央开着两条细缝的脸!
看到我和江灵惊恐的表情,无着子得意地笑了,我们能听见笑声,却不知道那笑声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这更令人恐惧。
而且那笑声如夜鬼啕嚎,又尖又细,嘤嘤怨怨,闻者周身生寒,其声不似男人。
无着子对我们环视一番道:“看来老天助我,特意派鬼蜃前来,今番我是死不了。哈哈!”
这声音依旧是像女人多点,我已完全迷惑,他究竟是男是女。
太爷爷叹息道:“传闻阴灵无着术的最高层,可以将修炼者与邪气极重的虚幻祟物相融合,今日看来,果真不假。”
无着子道:“当然不会有假!”
说罢,无着子又阴瘆瘆地看着我说道:“这位老道既然是陈天佑,那么你恐怕也是陈家的人吧?”
我道:“麻衣陈元方。”
无着子眼中红光一闪,道:“陈弘道的独子!”
老爸走到我身边,淡淡道:“是!”
无着子点点头道:“好。”
我道:“你这样子,究竟是人是鬼?是男是女?难道不痛苦吗?”
无着子“嘿嘿”笑道:“阴灵无着,无相无形,不人不鬼,雌雄同体!若非如此,你怎能体会到这法术比天地造化更伟大的地方?”
我不禁摇摇头,暗道:“旁门左道者,都以为违背自然就是**术、大造化,岂不知人类现今所懂、所知、所悟之事,也不过天地间之一二,肆意而为会有什么后果,实在是殊难预料。”
只听太爷爷道:“汉琪、弘道,这厮虽然与鬼蜃融为一体,将鬼蜃中祟气悉数吸纳,元气有所恢复,但却还不是咱们的对手。现如今他如此境况,已然不能为我所擒所用,留着始终是大祸害,咱们三人合力,一举将其格毙!”
老爸和陈汉琪闻言,各自往前踏上一步,太爷爷当先,三人朝无着子缓缓逼去。
无着子目光一动,冷笑道:“我说过,我今番绝死不了!”
太爷爷“哼”了一声道:“在我们三人围攻之下,你还能活?你还能逃到哪里?”
无着子三面被围,只有身后无敌,但是却是断崖,其处境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退无可退,插翅难逃!
但无着子大笑几声,然后回头朝断崖一望,竟纵身跳了下去!
我们讶然失色,一起涌上崖头,往下看去,只见无着子如一片树叶,轻飘飘地在空中盘旋来去,缓缓往下坠落。
看到我们,无着子得意地笑道:“我已与鬼蜃融为一体,身为雾,自有风助,陈家诸位,后会有期!”
不多时,无着子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们面面相觑,沉默许久,太爷爷才道:“便宜这厮了。”
惋惜了片刻,我们找了几块干净山石,依次坐下,只有陈汉琪负手而立,站在一旁,离我们不远也不近。
我看着老爸道:“老爸,你是怎么恢复的?那日你还没有苏醒的时候,我听张国世说,他一举将树灵汤给你喂服,会激起你体内煞气与之激烈反应,这会要人性命的!”
老爸看了一眼陈汉琪,然后道:“我的伤,是煞气随掌力入侵血脉而致,在体内淤积于一处,形成煞冰,凝固血脉,阻塞经络。树灵汤进入我体内以后,也受煞冰阻挡,于是就两相消融,确实异常激烈,如果任其发展,那阴阳剧烈消融所产生的能量完全可将我五内俱焚!幸好你二爷爷将我带走,以掌力将我体内的煞冰消融,化为煞气,流溢于周身各处,而树灵汤也得以不受阻碍,随之四下流转,两下分散,各成小股,便再无激烈的阴阳消融发生,而我也终于醒了过来。”
我听了老爸的话,再看看陈汉琪,心中一阵感慨,这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是他成就了老爸,也是他几乎毁了老爸?是他重伤了老爸,又是他救了老爸。这究竟是恩还是怨?
纠结片刻,我还是站了起来,走到陈汉琪身前,一揖到地,深拜不起道:“多谢……二爷爷救父之恩!孙男陈元方这厢有礼!”
这一声“二爷爷”,我虽然犹豫了片刻,但终于还是喊了出来。
这一喊,也意味着,从此以后,我不再忌恨他,什么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
本为一家,本是同根,又何必相煎相熬。
二爷爷迟疑片刻,伸手将我扶起,用他那依旧生硬的语调道:“是我错了。”
太爷爷走过来,道:“是我的错。若是我早点找到你,把汉生的信交到你手里,也就不会有这许多事情了。”
二爷爷眼中歉然道:“二叔,始终是我心性太狭。”
老爸道:“这些事情不再说了。”
太爷爷道:“对,不再说了。”
二爷爷叹息一声,眼中滚滚落下泪来:“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