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面逡巡四顾,以灵眼窥探,只见灰气或条或丝,或块或缕,四处蒸腾,弥漫整室,却不见术脚所在何处。
我正暗自心惊,只听阴阳子又道:“陈元方,我知道你灵眼相气,可以窥破术脚所在,但是这次我所设之术局,号称‘天地罗生’,术脚不在术中,而是在术局之外。换而言之,你想要窥见术脚,则需要先出术局,可是你看不到术脚,破不了此术,又如何能出的去?这便是天地罗生!”
农皇子道:“三哥不愧是我血金乌九大长老中的‘术尊’,这个术局就是三哥的最高水平啊,可敬可敬,想当年我……”
御灵子不耐烦道:“老五你闭嘴!”
“哦。”农皇子悻悻道:“是,二姐,二姐您是‘灵尊’,想当年您和四哥‘血尊’携手……”
御灵子恶狠狠地瞪了农皇子一眼,农皇子打了一个寒噤,终于闭嘴。
我无计可施,看着同样焦急的彩霞抱着江灵站在那里惶恐无状,我心中糟乱一团,道:“阴阳子,你费尽心机,做出此局,把我和你们血金乌的三个长老困在一处,你就不怕我与他们同归于尽吗?”
阴阳子道:“你可以试试。术中之人,都受我操纵,我让谁进,谁就能进,我让谁出,谁就能出,否则怎么对得起天地二字?天地罗生,我主沉浮!哈哈!”
野狐子道:“三哥,别拉我出去。我要等着陈元方死,我要撅了他的手!”
御灵子道:“我也不出去,我要眼睁睁看着那女人死在这里!”
农皇子嘟囔道:“我当然也不出去,陈元方吸了我的毒,活不了,这是我的功劳……”
阴阳子冷冷道:“老五,陈元方不怕毒!”
农皇子道:“不,我是毒尊,我的毒,没人不怕……”
阴阳子却不再理他,而是淫声笑道:“彩霞,看你的样子,现在不贪恋ròu_yù了?”
彩霞面上愠怒,却不理会他。
阴阳子又道:“还认了陈元方做师父,你是不是又相中他了?”
彩霞目中戾色一闪,怒道:“你闭嘴!老妖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生前死后都要作践我?”
“嘿嘿……”阴阳子道:“你生的这么一副可人样,却不知享受阴阳之妙,你生前我教你,你又不上道,我只能在你死后再施援手了。刚才,若非你把陈元方引出去,我们设下的这天地罗生,哪能这么容易成功?你说,我该如何谢你呢?”
彩霞急忙看我,道:“师父,我……”
我道:“没事,阴阳子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俩,对我没用。”
彩霞感激的“嗯”了一声,转而厉声道:“阴阳老妖道,我迟早会杀了你!”
阴阳子嘿然道:“等你的小师父死了之后,看我怎么炮制你!”
彩霞看着我,低声道:“师父,没办法了么?”
办法?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身受重伤,不要说是破术,就连消灭术中的三大长老也难如登天。
虽然说御灵子和野狐子已经受伤,但是那看似憨傻的农皇子其实却大智若愚,一直不愿冒险出手,只求保存实力,我若拼死伤他,虽说也有可能做到,但激战之后,我必定无力支撑,到那时候,能不能站得起来,能不能神志清醒都未可知,更何况阴阳子还守在局外虎视眈眈,更有一个还未露面的长老暗中窥伺,再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
所以,我不能主动去攻击农皇子。
我连主动出击都不敢,又有什么办法脱身?
我叹息一声,对彩霞说道:“你认了一个无能的师父。”
彩霞道:“不,是他们以众欺寡,手段还卑鄙下流。”
我暗自苦笑,又瞥了郑军强一眼,道:“郑叔,说不定咱们要死在一起了,这也是缘分。”
郑军强靠着墙,干咳两声,道:“元方,这次我算是大开眼界了,要说死,我也不怕。不过,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个很厉害的法宝吗?是个什么什么镜子?你怎么不用?”
我心中一凛,阴阳八宝鉴!
这镜子是上古法物,又是辟邪攘凶之大器,洞鉴万里,明炯日月,如果操作得当,能否窥破天地罗生也未可知!
念及此,就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心中陡然又升起了一阵希冀!
我从衣内口袋缓缓拿出阴阳八宝鉴,放在手中。
御灵子等人都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阴阳子却冷笑道:“这镜子虽然不是俗物,但太虚子精研几十年才窥破了其中门道,你刚拿到手几天,就想以镜御敌破术?也太儿戏了!你看,那镜面还是黑的,呵呵!”
镜面确实是黑的,就是之前在万眼万身俑那屋子里,我以轩辕宝鉴照它,结果吸了太多的祟气,致使镜面有污,可这不算什么,我有清洗的方法。
我的血。
一滴就够。
“彩霞,站到我身后。”我淡淡道。彩霞是变尸,周身祟气,我怕镜子对她有反应,会伤了她。
彩霞依言而退至我身后站定。
我伸出手指放进口中,牙齿紧扣,噬咬入肉,皮破血出,轻碾向下,腾然入镜!
刹那间,红雾蒙鉴,污浊尽退,一片黄光,灿然晶亮!
镜子恢复如初了,可是接下来要怎样?
所有人都在看我。
有的充满希望,有的充满戏谑。
镜子没有任何动静。
我沉吟着,当初破解镜花水月时,是以双手同时握住镜上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