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我刚才只是看到他们的人,并未仔细留意别的东西。
现在再看,除了有人,还有木片、布条、纸符、剑。
似乎确实是个阵法。
“元方,没事吧?”
老爸、青冢生、梅双清、木赐等人也相继赶来,甚至连绝无情、封寒客、李星月、袁明岚也都过来了。
我向老爸回复了一句:“没事。”然后看见梦白表哥背着曾子仲,梦玄表哥背着张熙岳,也都赶了过来。
曾子仲身上原本背着的刀族木偶现在由老舅背着。
“浑身生虫的那个恶心人死了?”老舅过来就开心地问道。
青冢生、梅双清、绝无情也都看向我,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没那么容易死,不过至少是受了重伤吧。”
“他没有死。”万籁寂接着说道:“阿南达不会这么容易死,这里的痋虫刚刚溜走,如果阿南达死了,所有的痋虫都会枯萎。阿南达和虫的生命是通过某种奇诡的力量维系在一起的,共存共在。”
“秀儿!仙儿!”
木赐过来后,一眼就看见了木仙和木秀,喊了一声,就要过去看,也被万籁寂拉住不让近前。
梦白表哥急道:“怎么每个人都一动不动,木雕石像似的,这是怎么了?”
青冢生默视片刻,道:“似乎每个人都是龟息状态,而且是‘假死境’的龟息状态。”
梅双清道:“自己无法醒来,全靠外力唤起。”
“东木先生、梅先生所说不错。”万籁寂道:“老衲昔年也精于命术,对江家的本事颇有所闻,这个阵法属‘九山分定符’,以一人之力,配合特定符箓,将施法者的某种道行的效力分作数份,最多可分九等,以达到保人护命的作用。这位江灵施主,很显然是以九山分定符阵将自己的净化之力分做了五份,护住了场中这五人,使得痋虫无法对他们进行攻击袭扰。只不过江灵施主的净化之力太过霸道强横,所以无法施展到人体本身,因此才在每个人面前插入一块木片,将净化之力分化到木片之上,再转移至地下,这样既营造出一片净土,又不对人身直接相害。阿弥陀佛,假以时日,这位江灵女施主必然也是一代命术之翘楚!”
“这位老和尚,你是?”老舅看着万籁寂问道。从一过来,他就注意到了万籁寂,又见他总是说话,终于忍不住发问。
万籁寂道:“老衲俗名万籁寂,法号无恶。”
梦白表哥先前和我在一起,听见邵如昕说过万籁寂的事情,知道他的底细,听见万籁寂自报家门,当即就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万籁寂,道:“你就是十大杳人中的万籁寂?二十多年前江家惨案中的万籁寂?而且还是当年残害古朔月的黑袈裟老和尚?”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万籁寂听见梦白表哥揭他的短,忏悔似的垂下头,道:“昔年做错事的正是如今的老衲。”
“啊?”梦白表哥惊问我道:“元方,要他来干什么?”
“原来是你,黑秃驴!”老舅也大叫道:“你现在怎么变白了?”
我朝表哥、老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无碍,老舅、表哥见状,又看老爸、青冢生等人都似认识万籁寂,便也不再吭声。
我问万籁寂道:“大师,请问他们为什么都会是龟息状态?”
万籁寂道:“一来是因为痋虫不对死人攻击,专一毒害活人至死;二来是因为此阵法需要。九山分定符,既然是把道行的效力均做等同的份数,那就需要受益者全都是一个平衡的状态。这些人功力大小不同,道行深浅不一,根本无法做到平衡,所以不如都进入龟息状态。龟息境下,每个人都等同于死人,死人与死人,还有什么分别呢?”
我听得有些发怔,看得也有些发怔。
如果非说这是一个阵法,那这是一个古怪的阵法,每个人都以一种古怪的姿态僵持在那里。
望月、木仙、阿秀、彩霞、邵如昕都是歪歪斜斜的盘膝坐在地上,眼睛全都是闭着的,仿佛是睡着了。
他们手上捏着的诀式略有不同,但整个下来,却围成了一个圈子。
圈子中央是江灵。
江灵已经半趴在地上了。
双腿还是盘着,但是上半身已经触及地面,头发也散落一地,整个人,动也不动。
六个人,除了江灵之外,每个人身后都插着一根木条,脚下都画着一个圈,圈内都压着一张符纸。
每一根木条上都系着一根白绳,五根白绳都延伸到江灵那里,系在江灵的金木双锋剑柄之上,江灵的右手,紧紧地攥着金木双锋剑身。
再仔细看时,那五根白绳,都不是白绳,而是五根布条,是江灵白色衣衫纱裙上撕下来的布条。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真真如木雕石塑。
“大师,怎么才能唤醒他们?”木赐关心两个女儿,再次忍不住出言发问。
万籁寂道:“老衲一开始并未想到会是这个局面。九山分定符阵一旦施展,很不好终止,尤其是阵中之人在三众以上。老衲刚才说过,此阵的关键就是每个人的状态要保持在一个平衡的点上,如果不平衡,那么此阵便会反噬诸人,所谓生一利必有一弊,便是如此。就好比说这个男子——”
场中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望月,万籁寂指着他道:“如果他先苏醒过来,阵法的力量发生偏移,他这个点上的法力就会骤然增强,除却江灵所在的阵法主位之外,其余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