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曾天养,又看了看棋盘石,那棋盘石年纪应该也在百岁上下,只是单看容貌,却似在五十岁左右,虽是女人,却生的高大,眉目之间,英气勃发,并不输于任何男子,当真是世上奇人!
这棋盘石,真名当然不叫棋盘石,棋盘石只是术界中人送与的绰号。
只因此人平生极好棋道,年轻时,曾随身携带一方石制棋盘,走遍江湖,广寻南北国手相弈,始终未曾落败,寂寞之余,砸毁棋盘,弃尽黑白,专一向道,痴迷山术……但棋盘石这一称谓,却是被术界中人给记下了,真姓真名,反而渐渐被人遗忘。
曾天养跟她不打不相识,两个都是山门中人,且都已臻至绝顶高手之列,棋逢敌手,将遇良才,惺惺相惜,由对手而成朋友,由朋友而成知己,竟然再不舍得分开,这一斗,便斗了二十余年,二十余年,无恨无爱,可谓是尽得人生洒脱之乐也!
这种情谊,人间罕见,我在心中暗赞一番,又问道:“曾老太爷见到的那天然屏障,是不是一处像极了虎牙的山壁关隘?”
“是。”曾天养道:“就是那里。”
“那个地方我们称之为过虎口。老太爷可曾见到那里布置的天符?”
“当然。”曾天养道:“那天符好生厉害!我和老石,借着我的灵眼,推演了三天三夜,耗尽心神,方才侥幸找出了一处漏洞,然后从那里进得此中。”
我心中暗自思忖,那过虎口的天符障碍,非比寻常,不是我自己骄傲,而是我亲自与那天符较量过,以其符力,放眼世上,除我之外,应该是无人能解。
即便是拥有灵眼也解不了。
天默公和天佑公都在外见过那天符的厉害,他们二老尚觉棘手,天佑公更是曾经铩羽败北,何况他人?
曾天养和棋盘石,一个是五行六极中人,一个是十大杳人之一,道行之高,虽然也近乎超凡入圣,但是,两人之中,无论是谁,至多与天佑公不相伯仲,其中任何一个,破解天符,找出漏洞,恐怕还是有些力所不能逮。
一个人破解不了,两个人加一块,也仍旧破解不了,因为这绝非是人数多少的问题,不是一加一大于一,而是一加一,仍旧是一。
就好比一个人想用手指击穿一方岩石,击不穿,又来了个与之力量相媲的人,一起用指头去戳,同样还是穿不过。
但曾天养和棋盘石竟然进来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是什么问题?
我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但是却还不能完全确定。
沉吟片刻,我又问曾天养道:“老太爷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遇着什么人?”
“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曾天养笃定道:“我们进来之后,走了许久,才看到有人烟,还都是古人先民风采,我和老石惊奇了许多天。”
没有遇着一个人,自然是连虎渠梁也没有遇到。
可是以虎渠梁的本事,有外来者踏足此中,他怎么会发现不了?
我们一行人进来的瞬间,他便出现,而且还说与天符有所感应,那么曾天养和棋盘石进来时,他到底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却故意不现身?
若是发现了,却故意不现身,原因何在?
暂存疑惑,我继续道:“老太爷后来有没有被人发现?”
“没有。”曾天养道:“我和老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敢造次,因此一路上都隐遁行迹,暗中观察,几天下来,我们发现这里的人,应该是一个隐世巨族的后人,我和老石还猜测,这个隐世巨族,应当是昔年的灭尸虎家!”
“您也知道灭尸虎家?”
“当然知道,昔年灭尸虎家与麻衣陈家世代交好,术界至今尚有轶闻流传。”曾天养道:“我也听过你们陈家古老相传的一个说法,最后一个神相陈丹聪,曾经与千年尸王有过一战,战后,神相陨落,天书遗失,尸王不见,就连灭尸虎家也一并杳杳无踪。所以,当我看到这里的人似乎是虎家先民的后代时,着实好一阵激动。”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道:“那老太爷又怎么会到了这里?”
曾天养道:“因为我看见了一股黑气,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灵眼,灵眼能望气——”
“晚辈知道。”
“嗯,那黑气非同小可,绝不是一般祟物能发散出来的。”曾天养道:“我心中惊诧,又想,既然这里是灭尸虎家隐居处,又有这么一股黑气存在,那必定就是千年尸王了,千年尸王还没有被彻底消灭!于是,我和老石便以山术土法钻地取洞,一路潜行,到了这里。”
“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没有。”
“那尸王呢?”
曾天养道:“我和老石也奇怪,明明能看得到黑气冲天,进得来时,却又找不见尸王。”
“找不见尸王……”我喃喃道:“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虎渠梁……尸王……难道虎渠梁就是千年尸王?他那摄人心魄的冷意,还有种种奇怪的表现……不对!他没有黑气,我看不到他身上的黑气,他不是尸王,黑气在这里,尸王也在这里……”
“元方,你在说什么?”曾天养诧异道:“你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晚辈也是为了千年尸王而来的。”我道:“为了消灭千年尸王而来!我也看见了它的尸气,所以来到此处,它明明应该就在这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