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薇便把腰上挎着的包打开,摸出来一把蓍草,数足了量,摆在桌子上,又摸出一根细小的蜡烛,安放好,然后点燃,紧接着,邵薇将右手食指在齿间一碰,随即抽出来,在唇边一吹,一道细线也似的红芒直窜入火,而那蜡烛上火光腾地一闪,竟发出幽幽的青光来。\ 同步更 新百*度搜黑*岩*谷;
我看的眼皮一跳,邵薇却道:“归尘哥,请玉珠出来吧。”
我点了点头,将那块用布反复缠着的黑木盒子拿了出来,缓缓打开,露出黑冰,敲了敲,道:“玉珠,我是陈铮,请出来一见。”
刹那间,一股阴风平地而起,屋子里的温度立时就降低了许多,一缕黑气从黑冰上袅袅而起,渐渐凝成一道虚虚实实的身影。
玉珠出现了。
“陈铮,叫我出来作甚?”
玉珠的身影飘荡在屋子里,目光冷漠地瞥了一眼邵薇,道:“这小姑娘又是谁?”
邵薇道:“我这个小姑娘,就是帮你找仇人的人。”
“仇人?”
“你前世因何而死?”邵薇道:“你那一桩公案里,牵扯的人很多,仅凭你们,恐怕找不到。”
“你?”玉珠难以置信地看着邵薇。
“就是我。”邵薇展颜一笑,左手手掌翻起来,轻轻一抬,带动着手腕上的红线和铜钱一起抖动。
“这是……压鬼钱?”玉珠吃了一惊。
“不错。”邵薇收敛起笑容,目光一下子变得深远起来。
“当,当当当……”
几枚铜钱撞击在一起,发出来一阵有韵律的清脆响声。
玉珠却似是触了电一样,浑身一颤,眼睛蓦然间瞪得浑圆,目光随着那铜钱的起伏,也一上一下移动。
“过来吧,过来吧,跟着这声音,穿过这青灯,将你的前世今生,恩怨情仇都留在这里。”
邵薇抖动着压鬼钱,那声音越来越清越,我在旁边听着,感觉那声音几乎要清晰地印在自己的灵魂中。
玉珠缓缓地飘了过去。
目光呆呆的盯着那闪烁出青光的蜡烛。
周身一动不动,就像一根木头,随着河水,漂流而去。
她那身影在经过灯火的时候,邵薇手里的铜钱猛然发出一声“铮”的钝击音。
玉珠的身形一下子定住了。
定格在那青灯之上。
随着鬼火也似的火苗,一闪一闪,玉珠的身影,也变得恍惚起来。
邵薇也停止了一切行为举止。
眼睛缓缓闭合,在将要完全闭合之际,又停住了。
她那长长的、黑黑的,密集而又有些卷曲的睫毛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网。
她的目光,却明亮之极,似乎要从那密密麻麻的网中溢出来。
看着这情形,我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我怕打搅到她们。
整个屋子瞬间变得极其安静,静的有些瘆人。
突然之间,我惊愕地看见,邵薇散落在桌子上的那几十根蓍草,忽然自己动了起来!
一根根开始在桌子上游走,就仿佛它们生了脚!
爬动。
蠕动。
然后慢慢组成了一个又一个我看不懂的图案。
我惊呆了。
这就是卜术?
邵康节,我是知道的,他本是陈抟老祖的徒弟,也就是说他出自相门,却在梅花易数上成就极高,成了卜术的集大成者,也成为洛阳邵家的始祖!
也就是说,邵氏卜术源自陈家相术,也是因此,历来都称相卜不分家,但是到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对邵薇施展的卜术,几乎是完全陌生。
“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子里的蜡烛忽然一下子灭了。
漆黑一片。
我头皮一麻,几乎要喊出声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实在是太过出其不意。
“嗤!”
一声轻响,一点火光幽幽发亮,那蜡烛又燃烧起来,但是这次却不是青色的火焰,而是正常的颜色。
我看见邵薇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玉珠也不在烛火旁边,而桌子上的蓍草全都消失了,邵薇腰上的挎包,又鼓鼓囊囊起来。不用想,我就知道,那蓍草是被邵薇给收了。
“玉珠姐姐,你可以回去了。”邵薇笑道:“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的仇人,我也会帮你一一找到。”
“大恩不言谢。”玉珠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邵薇,然后又化作一缕黑烟,缓缓凝聚,钻入黑冰之中。
“归尘哥,去开灯吧。”邵薇看我呆呆地站着,便说了一句。
我一阵晃神,然后才“哦”了一声,先把黑冰装进了黒木盒子里,本来要缠那布,后来一想,那布匹都是从水三先生的尸体上拔下来的,太不吉利,便舍弃了不用,准备等会儿再找来一块干净的。
邵薇一蹦一跳地跑到屋子里的床边,然后坐下来,坐的很靠里,以至于双脚没有挨着地板,她还一晃一晃的荡着腿,哼着小曲,看上去可爱极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那本来被长裙盖着的一双脚,连着脚踝、小腿都露出来了些许,在烛光中莹润洁白,耀的我一阵眼晕。
“归尘哥,你还不开灯?”邵薇道:“蜡烛的火快要熄灭了。”
“这,这蜡烛你不要了?”我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察觉一样,不由得脸一热,道:“蜡烛真的快要烧完了。”
邵薇道:“不要了。这种做卜术时候用的蜡烛,一次用一根,一根也只能用一次,我的包包里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