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捏着酒杯慢悠悠地喝着,眼底的烦躁越来越浓,好似耐心已快用尽。
东方洌见局面已被叶琉璃控制住,缓缓绽放了笑容,他就知道,他的琉璃会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众人洗耳恭听。
“其一,刚刚我大闹正德殿,换一个暴君早就把我拖出去砍了,然而皇上却没有,说明您果断沉着。其次,我说了节气歌,实际上这东西实在不算高深,但皇上却未表现出轻蔑,说明您海纳百川。再次,您说要将节气歌推广给学子,说明您心中有民。”叶琉璃一字一句慢慢道,“在我看来,真正的好皇帝并非南征北战扩充版图,也非大兴土木留下惊世建筑,而是明辨是非、善用忠良,给文臣以憧憬、给武官以目标,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无论官也好、商也好、百姓也好,都喜欢自己的生活、享受自己的生活。”
皇上静静听着,笑着点头,用眼神鼓励其继续说下去。
叶琉璃也不含糊,继续道,“许多皇帝都希望被载入史册,但载入史册有什么用?谁过日子有事没事翻史册?就算是翻了,上面写着某某皇帝多么多么英明,仅此而已。但相反,如果是另一种情况,才是真正名垂千古。”
叶琉璃狠狠吊起了皇上的好奇心,“哪种情况?”竟下意识问道。
“在乱世中,百姓们懊恼——为什么他们的皇帝不是上元帝?他们希望苍天赐给他们上元帝做皇帝;某个国家贫苦,其百姓们只希望能来到南赵国,来到上元帝的管辖之内;当皇帝驾崩、新帝登基,百姓们欢庆时,所有人默默祈祷,希望他们的新帝像上元帝那般英明神武;待几百年后,书院读书声朗朗,先生们教导学子们何为‘上元之治’、‘上元盛世’;茶余饭后,百岁老人抱着曾孙,为其慢慢讲着——当年在上元年间,上元帝如何如何,可惜你们见不到了;一些读书人喝醉了酒,感慨命运的不公,纷纷酒后吐真言说,如果他们有幸活在上元年间,有上元帝那般求才若渴的明君,定然会如何如何。”叶琉璃的声音一顿,“总的来说,便是上元帝已成为一个传说,一个让世人敬仰、憧憬的人物、神一般的存在。”
上元,正是此时的年号。
而上元帝,正是叶琉璃面前的皇帝。
皇上震惊了。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哪怕是二皇子都捏着酒杯愣住。
东方洌最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
叶琉璃画了一个大饼!一个最最最美好的大饼!直将皇上煽得心潮澎湃。
皇上双颊微红,只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拿起酒杯,将那酒水狠狠灌了进去。
是啊,与成神比起来,载入史册算什么?
太子垂着眼,盖住激动的眼神。
上位者最憧憬的,正如叶琉璃所说。
皇上干咳了一下,而后笑了笑,“你这鬼丫头,说得太夸张了。”
叶琉璃摇头,“不夸张!”不说远的,只说中国古代的唐朝,唐太宗李世民便是神一般的存在,人已作古几百上千年,但人们照样歌颂明君,饶是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有种声音,叫——梦回大唐。
皇上垂下眼,淡淡道
,“那你认为朕能做到吗?”
“能,一定能,现在已经做到一半了,只要把另一半做好就可以了。”叶琉璃声音肯定。
“另一半?”皇上抬起眼,声音看似轻松,但实际上却带着一种认真。
叶琉璃伸出了雪白的小手,搓了搓,“皇上英明,您懂的。”
“……”
所有人都懂了。
太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叶琉璃啊叶琉璃,之前哀家怎么不知咱们京城还有这么个妙人?知道的,知道你回京城过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回来打秋风呢。”
太子也忍不住道,“皇祖母,溱州百姓送贤王妃个绰号。”
“哦?什么绰号?”太后好奇问道。
“雁过拔毛贤王妃。”
太子一句话,再次引起了哄堂大笑。
站在大殿中央的叶琉璃嘴角抽了抽——妈蛋,不就是要点银子吗?用得着这么嘲笑她吗?呵呵,他们没碰见那散财童子的贤王,如果他们碰见一次,保准比她还贪财。——妈蛋,别笑了,好耻辱!再笑……再笑,她回头抽时间挨个宫走一圈,让她们挨个放血!
皇上几乎要笑岔了气,“好好好,不就是银子嘛,朕给你,不仅给你银子,还送你一些侍卫。”
却在这时,令人意外之事发生了。
贤王快步走出席位,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来到叶琉璃身旁,见礼,而后恭敬道,“父皇,琉璃不懂事没规矩请父皇海涵,但这侍卫却不用了,京城治安良好、南赵国泰民安,王府很安全,不需大内侍卫的保护。”
倒是将皇上弄愣,这又是怎么回事?
叶琉璃一脸的惊讶,小声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东方洌眸色意味不明,却未多解释。
叶琉璃一抬头,“是啊是啊,儿臣也赞同王爷的说法,我们安全的很,不需要侍卫。”
东方洌看了叶琉璃一眼,忍不住淡笑,浓浓爱意。
大殿内,众人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为什么要送侍卫?便是送了,为什么又拒绝?
能想得通的,整个大殿不超过五人。
皇上点了点头,“好,就听你们的,琉璃怕是也累了,你们两人入座吧。”
“是,皇上。”两人恭敬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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