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是本能,逃跑亦是本能驱使,然猛地转身之后,她又猝然想起一茬,遂慌忙躲进眼前的袖帘中。
由远及近的危险,季無言却浑然不觉,见状忙问:“怎么了?”
寇小荞想也不想脱口答道:“鬼!好多只……从前面飞过来的!”刚还豪气冲天说不怕鬼的人,此刻一副怂样缩在某只背后,竟是连头也不敢冒出来。
此番倒变成季無言护犊心切了,他见寇小荞害怕至此,忙下地展开双臂护住她,双眸一凛死死盯着正前方的灰色弧面,唇瓣翕动一本正色:“主人莫怕,默之会保护你的。”
正说着,但见四道黑影穿过那面弧墙显现出来,瞬间掠至眼前。
他几近本能地催动体内之气,灵气自檀中穴方位源源不断涌出,气流漩涡逐渐从体内向体外扩散,扬起发丝衣袂翻飞如翼。
四道高矮胖瘦迥异的身影定住身形,为首的正是那夜的胖子。他身着玄色无袖汗衫及卷腿裤,露着两只肥硕的臂膀和半截腿,刺棱棱的寸头配上他此刻的一脸凶相,倒真有几分黑老大的气势。
胖子左右是他的瘦弱小弟和一只脾气鬼,刚刚落荒而逃的垃圾鬼缩在最后。
季無言冷眼审视着面前这奇装异服的四“人”,心中大致有数。遂垂臂护住身后之人,同时不卑不亢地自报家门:“在下季無言,不知几位仁兄前来,有何贵干?”
对面四只亦神情各异地打量着这更加奇装异服的季無言,各怀鬼胎。听罢季無言还算礼貌的问话,那小个子率先回神笑着答话:“兄弟甭误会,我们只是听榔头说此处来了位新兄弟,这才特意赶来瞧一瞧。”说罢暗中拐了胖子一肘,笑了笑问道,“我看兄弟这打扮,飘了有些年头吧?”
皱成一脸褶子的胖子反应过来,忍不住咧嘴奸笑,心想:这次真是赚大发了,居然逮着个元气雏鬼。一看他周身萦绕着淡蓝色的灵气,便知元丹尚未成年萃灵。
不过他们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因为就这厮的扮相来看,最起码也有几百年的灵寿,即便还是雏鬼,也绝不容小觑。
经小弟一提醒,胖子立时明白,不可掉以轻心。
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季無言再次有了判定,对那小个子口音颇怪的话一笑置之,不再多言静观其变。
他的沉默让对面四只有些按捺不住,尤其是脾气鬼,他吸食人类脾气为生,脾性最是暴躁易怒,当即就破口骂道:“他妈的我二哥问你话呢,你丫聋了还是哑了?别以为穿成这逼样哥几个就怕你!识相的就主动把元丹交出来,省得爷爷们动手,也好留你条残命多活几天……”
“闭嘴,胡说什么呢,元丹没了可以再结嘛,说话真是难听!”被称作“二哥”的小个子厉声截断他的话。
威逼利诱是这些老油条的惯用手段,他们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初生的雏鬼就跟三岁小孩差不多,好骗得很。当然,大家都是前世活过一次的,智商也都摆在那,不可能次次都能得手,全凭运气。甚至有些雏鬼生来异能,一招就能秒杀他们这些下等老鬼,是以,能不动手则不动手。
季無言尚未对这番话做出反应,躲在他身后冷静下来的寇小荞已忍无可忍。她素来嫉恶如仇,见这几个家伙欺人太甚,顿时火冒三丈,站出来喝道:“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冲我来!”
面对鬼,寇小荞固然有些害怕,但她亦深知一点,人鬼相逢勇者胜。俗话说人不畏鬼鬼畏人,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上次她果敢无畏地去扑吴湖,很显然吴湖是畏惧她的。
果不其然,她甫一露面,对面奇装异服的“f4”陡然色变。季無言正欲再次挡住她,却见盛气凌人的“四人-帮”突然跟见了鬼似的怔住,忆及前事,他不觉勾唇不明意味地笑起来。
看来他的同类,似乎都很害怕他的主人呢,这倒不失为一件乐事。至少,她是安全的。
“四人-帮”活见鬼似地惊骇过后,二话没说掉头便逃,比来时飘得还快。
一人一鬼再次被留在原地面面相觑。这到底什么情况?
时至晚上九点半,没了那震得人心律失常的广场舞音乐,噪杂喧闹的街道顿时清静了不少。
满月高挂天阙,盈盈清辉如雪。难得看见这样美轮美奂的月色,寇小荞不禁心旷神怡贪恋起这份悠然闲散,她唤住正在研究路边一辆自行车的季無言,见他看过来便抬眸扬了扬下巴,“天上的月亮你可看得见?”
季無言仰头看着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老老实实地摇头。他怔怔仰望寇小荞所指的方向,一抹莫名的情愫染上心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幅花好月圆之景。
惠风拂面,寇小荞仰起脸凝视着不远处那张挺秀的侧颜,冷不防被发丝迷乱了视线。她撤回目光抚顺乱发,唇边勾起一抹笑,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走上前去。
灰扑扑的屏幕上浮现出一个长毛的光斑,虽然只是连摄像头都无法识别的光斑,但好歹也是月亮,寇小荞眉角抽搐地举着手机拿给季無言看,“你快看,我把月亮给你抓下来了。”见他一脸茫然,有些忍无可忍地伸手将他扯到身后,嗔道:“飘那么高怎么看得见!”
季無言被拉扯得摇摇晃晃,下意识地扶在她肩头,移眸去看她手中的怪物,果然看见一片漆黑中晃动着一个光斑。待她双手拿着怪物定住不动,那光斑亦随之静止,倒还真是一轮圆月,更神奇的是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