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帝国,有位赢得无数掌声和鲜花的夫人,全名中有三个尊贵姓氏,末尾是罗桐柴尔德,但诚实地讲,这只是三个中最不起眼的,因为前两者是费尔莫思和康斯坦德,罗桐柴尔德家族是帝国的骄傲,但思想家和人类中的巨龙却是整个大陆的黄金家族,当初夫人在无数个皇帝、国王和王子候选人中选择罗桐柴尔德的年轻诗人,帝国曾和善地笑言不是诗人公爵迎娶了夫人,而是嫁给了她。当她在叛国中被两顶黄金桂冠庇护,根本无需赴死,却依然殉情,而不是做一个依然饱受追捧的典雅寡妇。现在,她的侄子外甥女们带着秘密和野心,终于来到了这个被两大黄金家族严厉谴责并且施加持久贸易钳制的邪恶帝国,奥古斯丁没有将这些亲戚当做可以玩耍的傻瓜,第一时间表明了身份,分别用上了娴熟的白蔷薇语言和相对生疏的奥古迦语言,两位亲戚表现出不同的鲜明态度,以野蛮粗暴著称的康斯坦德,贵族青年相当开心地自我介绍了一番,额外对乌斯这个名字来源于奥古迦“被酒神灌醉的乡村姑娘”进行了解释,听上去对这个很女性化的名字并不排斥。以教养温雅闻名的费尔莫思,来自这个家族的祖思丽小姐,却是眼神冰冷,悄悄踮起纤细脚跟,试图最彻底地从精神世界和地理高度上俯视这个同龄人亲戚,那位充满野生栀子花清新芬芳的夫人轻轻按下了垫脚的祖思丽小姐,后者似乎对这位临时翻译存有不低的好感,只是嘟嘟嘴表达自己的抗议。
“今晚我在阿尔法城为你们准备住宿?我和马赛伯爵还算是朋友,相信他也愿意拿出最饱满的热情招待两位。但如果你们喜欢香榭丽女巫街的文学氛围,我可以在那里提供临河的房间,但条件可能要相对简陋。明天再去欣赏黑天鹅湖的风景?”奥古斯丁提议道。就像一个穷人,见到了登门拜访的富裕亲戚,哪怕再吝啬再寒酸,也是要拿出一定家底充门面的。显然,乌斯是个乐意接受别人好意的礼貌贵族,并无异议,而祖思丽小姐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拒绝了奥古斯丁的建议,讥笑道:“难道是因为你的新家比奥格斯歌城公爵府邸差了十几条大街,不敢招待我这样的贵客?”
优雅夫人皱了皱眉头,一些不合适的动作,她可以挽救,但是从嘴里跑出来的刺人言语,却不是可以救场的,奥格斯歌城,对于罗桐柴尔德家族来说,是荣誉的发源地,一样是那朵鲜花凋零的哀伤之城,故意以此作为话题,就像面对面打了罗桐柴尔德一拳,是缔结血亲复仇的二流贵族才会做的事情。她收起来的费尔莫思的月桂花冠徽章?意义何在?脸色平静的夫人心中有些感慨,等同于甚至凌驾于中等国家之上的任何一个黄金家族,扎堆了大量奇怪的贵族继承人。这位祖思丽小姐,太不讲究谈话技巧了。充当她的翻译,似乎不是个英明的决定。奥古斯丁脸上出奇地没有情绪起伏,只是微笑承认道:“黑天鹅湖的确不是个适合款待客人的地方,自然风景还算不错,但说到房间装饰,实在比不上玛索郡的一般富裕家庭。”
奥古斯丁还轻轻补充了一句:“黑天鹅湖并不是我的家。”
很轻淡的一句声明,连感叹语气都没有用上,以至于粗心的祖思丽小姐根本就没有放进耳朵,她只是坚持道:“马上就去黑天鹅湖!然后你这种乡巴佬就知道荷尔斯泰比你们的海泽杂种马要更适合战场!”
奥古斯丁啼笑皆非,这位跟自己大概有一定程度淡薄和遥远血缘关系的小姐,哪里来的那么多狭隘荣誉感,而且,好像对自己充满天生的敌意,是受家族意志的影响?奥古斯丁觉得能改变祖思丽决定的钥匙,掌握在那位夫人手里,于是望向她,带着求助的眼神,夫人没有让他失望,拉起费尔莫思家族小甜心的手,微笑道:“祖思丽,我已经很累了,有些受不了阿尔法城到黑天鹅湖的颠簸,希望你能谅解。”
祖思丽对于临时从朋友的朋友家族那里借来的翻译官一向很亲昵,不太情愿,但终究还是默许。一行人离开法条橙之前,夫人坚持要把黑珍珠项链寄存在拍卖场,奥古斯丁尊重了她的原则,没有像一名骑士那般恨不得誓死守护贵妇如胴-体一般洁白无瑕的荣誉,不出意料,这种不绅士的做法,让祖思丽小姐对奥古斯丁的印象从地狱下降到下一个地狱。三辆马车,巨型马荷尔斯泰的费尔莫思,温血马海尔德兰的康斯坦德,以及最普通马匹的黄金天平徽章,一同驶往香榭丽女巫街,这是夫人的决定,事实证明奥古斯丁没有让她失望,积淀了数百年独特文学氛围的女巫街很适合休息,在河畔的书店,曾坐着很多位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写出优秀名著的文学家,奥古斯丁在垄断一半的香榭丽后,把几家占地较大的书店改造成了旅馆,但没有破坏书店的总体布局,三家毗邻并且临河的旅馆顶层被开辟成卧室,脚下就是无数本书籍,算不上奢华,但绝对独特,分别住入两家旅馆的夫人和乌斯都很满意,至于祖思丽小姐的感受,奥古斯丁懒得计较,做生意就像缪斯大陆子民的信仰,顾客是神祗,但神谱上记载得密密麻麻的名字,总有一些是可以不去在意的。
奥古斯丁独自住在一个较小的书店,如今已经是香榭丽女主人的两位少女阿加莎和朱丽叶平时就住在这里,奥古斯丁没有打扰那帮客人的休息,只是让阿加莎去找了一盆雀舌栀子花送到夫人房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