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厚厚的玻璃,顾恩潼的声音从玻璃孔里传出来。
“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不管后不后悔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那么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
苏黎世站起身,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审判结果,你自己应该差不多也能猜到了。在里面好好接受教育,出来的时候……”苏黎世顿了顿,原本要说的“我来接你”改成了“出来之后,好好重新生活”。
他对顾恩潼已经没有半点期待,心死了不会跟游戏里一样复活,死了就是死了。
可以探视的时间其实还剩下好几分钟,苏黎世提前走了。
他最后也没要到自己要的答案。
但苏黎世不知道的是,顾恩潼在他走之后,捂着脸大喊着:“我后悔……每天每天都在后悔。如果能重新再来一次,我一定爱你。只爱你……”
再也不会去爱那个不该爱、并且永远得不到回报的人了。
只是这些话,她不能在苏黎世面前说出来,不能让他产生一丝等自己出狱的想法。
苏黎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远超任何人,包括顾西东。
她唯一能替苏黎世做的,就是让他彻底死心。
去爱别人吧,苏黎世,祝你幸福。
……
顾恩潼最后被判了十二年。
“等她出狱啊,我们都已经三十岁了……你说,她在里面会好好改过自新吗?她不会在出狱之后,找你报复吧?毕竟她最恨的人就是你了。”米分在电话里说着。
简单一只手把手机摁在耳朵上,另一只手在洗漱池里搓洗着衣服。
卫生间外面传来室友们的打闹声,还有走廊上女生们的嬉笑交谈声。
听到米分这个问题,简单洗衣服的手顿了顿,回答道:“她会好好改过自新的。”
“怎么你这么笃定?”
简单没回答,她原本想去看顾恩潼的,但是一个犯人一天只有一个探视机会,而那天的探视表格上写了苏黎世的名字。
爱能让人变得可怖,也能让人改过自新。
她相信,苏黎世这一去,一定会让顾恩潼非常后悔。人知道后悔就会开始反思,就会慢慢变好。
那头米分突然拍了下脑袋,道:“光顾着说顾恩潼了,我差点忘了问你,你在知行过的怎么样了?”
“都挺好的,大家都很好相处。”简单怕米分觉得她报喜不报忧,又补了一句,道:“就是训练有点辛苦。”
“那你就多吃点!”米分哎了一声,道:“没想到知行这么变态,周末都不让你们回家!不让回家也就算了,外来人员也不让进去,真把自己当军事化的学校啦?”
那头米分还在抱怨着知行体校的新制度,有个室友突然进来,小声地说道:“小单,快把手机收起来,值日老师来了。”
简单连忙跟米分说了一声,把手机关机放到了口袋里。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值日老师来到了寝室门口,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看到我就跑,给谁报信呢?都给我站出来!”
女寝的值日老师都是女老师,这个女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
简单直觉有不好的预感,她关掉谁,在值日老师的注视下跟其他寝室的女生一起排队站到了寝室门口,排成一列,像是一群被警察抓出来的小犯人。
简单的脸上还沾着一点洗衣液的泡沫,正一点一点地憋下去,像是她心里的底气。
因为事发突然,她的手机还在裤兜里,没有提前“转移”。
女老师从她们最左边一个,走到最后一边一个,后而站到那个报信的女生面前。
那女生低着头,耳朵紧张地红了起来。
“说,给谁报信呢?”女老师语气一沉,那音调像是地府里的阎罗王,让人心神具颤。
那女生的脊背徒然一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老师,我真没报信,我就是突然内急……”
“喔?”女老师声音一冷,嗤笑了一声道:“可我进来的时候,你并没有在卫生间里。”
内急不是第一时间跑向卫生间吗?
女生的耳朵更红了。
女老师的声音更沉:“好,居然你不肯说,那你们全寝室一起,去操场跑二十圈。不跑完不准睡觉!”
这个时候已经九点半了,等跑完二十圈也不知道得多晚,加上明天六点还得起床训练。
“愣着干什么?跟我去操场!”女老师说着,脚已经往楼梯方向走。
“老师!”简单突然开口。
女老师的脚步顿了顿,扭头看她,神色中都透着严厉。
“她……是在跟我通风报信,希望老师不要罚整个寝室,罚我一个人就好了。”简单的脖颈纤细,说话的时候下颚微动却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劲儿。
女老师哼了一声,道:“好,那你说,报什么信儿?”
简单把手移向裤兜,然后在其他几个女生的注视下,把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我在打电话。”
女老师一把将手机抓过去,语气却是比刚才软了一点:“算你诚实!明天训练完自己来找我领罚,我办公室在哪知道吧?”
简单点头。
女老师正要走,简单突然说道:“老师!能让我最后再打一个电话吗?”
这个女老师很严厉,但她也是为了学生好,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只犹豫了一下,她就点头:“我巡视完就过来拿。”
“好的。”简单连忙接过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