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那庄家五姑娘之时,眸光又犀利了几分,“茹姐儿当知,你乃皇家血脉,不是何人都当得起你之母亲,也非何人都当得起你一声‘妹妹’的!”
只这一言,在座诸家贵女便听出九公主这是当真动了气,言谈之时都变得谨小慎微起来,谁都不想触了她的霉头。当年宫中闺学之事,众人还记忆犹新,那宋家乃慎王爷与七公主的外家,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却因当初之事被贬官外放,至今未得回京。
有前车之鉴,凡勋贵官宦不论哪家,于心中皆将这九公主当成祖宗,只得供着,而不可得罪。
那庄五姑娘手中的帕子偷着绞了又绞,几乎成了布条儿。
珑玥见自己一言竟让周围贵女皆变得小心起来,心下好笑,却也缓和了语气,只道:“既病了两月,可见是厉害的,一介府医如何信得?赶明儿个回了父皇母后,让张院判过侯府去好好给茹姐儿问问诊,女儿家可不好落了病根儿。”
明家三姑娘明好笑她:“好了!好了!知道你于兄弟姐妹中是最小的那一个,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位比你小的,你倒是当起长辈来了!”
“可说的呢!”明婠也笑。
珑玥一手拉了化鸢,一手牵了庄雅茹,嗔道:“我寻舅母告状去!”
得来明好与明婠告饶。
见珑玥神色和缓,众贵女方放下心,再次说笑起来。对庄雅茹却是热络了十分,不似刚刚的对面不识。
男子一边,太子李隆佑陪着顺启帝游园子去了,李隆佐却得了闲儿,拉着明家兄弟与裴元修坐于湖心亭中赏月闲谈。
忽而想起了什么,于随侍太监小福子耳边吩咐几句。只见不多时,便有宫人奉了两小碟点心上来。
李隆佐笑着招呼,“来!来!这桂花糯米藕你们可要好好尝尝!”
明轼笑问:“这吃食有何说道?”
“这藕可是九儿那妮子亲手所做,半点未假他人之手。”语罢,似想起甚好玩之事,忽而大笑不止。
只让在座几人一头雾水。
李隆佐止笑解释:“你们可不知,九儿那妮子为了这吃食,竟是将她恨少斋廊子前的丹桂树敲成了秃子。”
几人闻言皆笑,明轩执筷吃了一口道:“此事确是她能为之。”
裴元修却不发一言,只一口一口品着那熟悉的味道,前世每每入秋,九儿皆会做上一些,只道:“秋干气燥,食些莲藕清清火气。”
心中甚是依恋,不由得多吃几口。
几人正在笑谈,忽见宋明生与两位世家公子行了过来。
见了面自是要寒暄几句。
而后,宋明生说几位同窗相约于枫林处赏月对诗,想邀明辙同往。既是同窗,明辙自不好相拒,便与宋明生一处去了。
此时,珑玥那厢正与宁平大公主和几位勋贵家的年轻媳妇遇在了一处。
今日,宁平大公主是带着气来的,于言辞间总想寻珑玥的错处,给她找点子不痛快,怎奈珑玥讲话滴水不漏。便是有错漏之处也皆被明家两位姑娘圆了回来。
着实令她心中窝火。
看珑玥拉着庄雅茹的手,有说有笑,甚是照顾,忽又念起自己的女儿。本应也和庄雅茹一般光鲜靓丽的游走于众贵女之中,接受她们羡慕的眼光,可如今……
全是拜珑玥这臭丫头所赐。
宁平大公主暗自攥拳,圆润漂亮的指甲狠狠扣于肉中。寻衅无果,不想再于此处生闷气,正待与几位交好的年轻媳妇离去,却见顺启帝与瑾皇后在勋贵的簇拥下,缓缓而来。
众人上前福身行礼。
顺启帝笑着招手,让珑玥近前。
细细地问,她都做了何事,又与一众贵女聊得如何。
珑玥自是笑眯眯地一一做答。
却令宁平大公主终于抓到了错处。
语带敦敦教导之意,道:“九妹妹如今已是大姑娘了,再不若幼时,总是‘爹爹、娘亲’的称呼未免不合皇家规矩,当是改口了罢!”
言外之意是责怪珑玥虽大了还想如幼年那般,“爹爹、娘亲”的叫,明显的有不顾年纪、规矩讨巧卖乖之嫌。
珑玥闭口不语,只望着自家这位大姐姐轻笑。自打那年她的女儿张玉柔将自己推入水中,被贬庶民,这大姐姐便没停了寻自己的麻烦,今日更是太过咄咄逼人。已是招得自己心中不悦,几番忍耐不过是为着今儿个即是仲秋,又是自家皇后娘的寿辰,不想生事来引得众人不快。却不想这大姐姐竟咬住不放,偏要弄出些事来。这麻烦都找到了皇帝爹面前。
若是皇帝爹觉得自己如此称呼不妥,早几年便命自己改口了。不知道这大姐姐的脑袋里面装的尽是些何物,真真蠢得可以。难不成应了那句“心乱而愚起”?
珑玥不语,众勋贵也皆不敢言语,只待顺启帝做何说法。然而,于心中却也觉得九公主如此称呼有些于礼不合。
凡勋贵之家的儿女,于五岁之后便改“爹娘”而称“父母”,只有那最得宠的女儿偶尔撒娇之时才会称一声音:“爹爹、娘亲”。
那些庶出子女更是自学话之时便只可称呼“父亲、母亲”。
众人各自思虑之时,却听顺启帝沉声道:“朕便是规矩,九儿这称呼朕与皇后已听得惯了,突然变了反而不适,如此便好!”
此话一出,众人心